<h1>第53节</h1>
还病了好几日,心疼的徐阁老不行,后来醒来,听说周玉炜让这俞昌跪在外面给他道歉,徐锦文虽然觉得对方可怕,但是也是自己胆小,怨不得别人,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可这么一吓,也让徐锦文彻底记住了对方,后来,躺在床榻上着实无聊,就缠着徐阁老询问这人,对方那模样,一看就是被人给弄得,否则,谁一出生就这模样啊?
徐阁老大概是为了让徐锦文不这么害怕,也就讲了这俞昌的事。
这俞昌也是个可怜人,他的父亲当年还是大周的一个言官,因为性子偏激,又不知回旋,当任期间,因为言语数次冒犯了先帝,直接被先帝给贬了。
后来这俞大人一直不得志,加上性子极傲,干脆辞官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故乡,其实这也没什么,对方有才学,当个教书先生也是不错的。
可偏偏这俞大人郁结于心,觉得自己没错,被先帝这般对待,心生怨怼,就干脆自暴自弃,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酒鬼生涯。
后来竟然到了家徒四壁,外债无数,刚开始只能靠着夫人在外接一些浆洗、刺绣来贴补家用。
这俞大人有三子一女,这俞昌排行第三,他的妹妹比他小近十岁,唤作俞筱,当年出事的时候,俞筱才十四岁。
虽然俞大人好酒,不过后来等孩子长大,家里有三个壮丁,出去打些短工也能贴补家用,俞昌三个兄长都很疼惜妹妹,这俞筱被养成了单纯的性子,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加上一张脸长得极好,出去说是大家闺秀也有人信。
这事坏就坏在俞筱这张脸,俞筱到了十四,也到了开始说亲的年纪,俞昌三个兄长心疼妹妹,就给了银子,让母亲陪着妹妹去买些胭脂水粉一类的,只是没想到,这银钱却是被俞大人给偷偷拿去买酒喝了。
俞夫人不知道带着俞筱去了,结果等到了胭脂铺买了之后,付银钱的时候却发现空了,本来退掉也就算了,只是店家掌柜嚷嚷了起来,闹得不少人来围观。
俞筱当时羞红了一张脸,面若桃花,姿容被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当地的员外之子给看上了,那员外之子花名在外,荤素无忌,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却是与当地的县令有关系,是以能力不错。
那俞筱入了他的眼之后,员外之子就去找人打探了,也不知对方怎么弄的,趁着俞大人酒醉逼对方签了一张卖女契,将俞筱递给他当妾室。
俞昌兄弟三人知道了之后,差点气死,俞大人醒来也直接气病了,缠绵床榻,他们也只能去想办法。
三兄弟不认识人,只想到去州府告状,三兄弟只有老三俞昌识文断字,加上聪明,若非家境不好,却借了书来读,若非那俞大人不许他们三人再入朝堂,怕是也有一番作为。
三兄弟让俞昌带着仅剩的银钱去告状,俞昌也的确是去告了,只是等带着人回来,却只看到家破人亡的情况。
原来那员外之子一直派人守在俞家,看到俞昌去州府告状,干脆先将人抢了去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当夜这员外之子就带了二十来个随从去了俞家,抢了俞筱,无意间争执间不小心打死了俞家老大老二,俞夫人去衙门告状,却被员外反咬一口,气得俞大人直接气绝身亡。
俞筱不堪受辱,直接吊死在了员外家。
俞夫人更是直接气疯了。
等俞昌带着人回来,只看到一个疯了的俞夫人,以及四个新坟。
员外打点了上下,找了人顶罪,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员外之子依然逍遥在外。
朝夕间家破人亡,这俞昌彻底黑化了,只要能让他报仇,如何都行,他想办法安顿好了俞夫人,就打算州府不行,进京告御状,只是途中被员外派来的人,给差点害死。
毁了一张脸,他干脆假死一路乞讨进了京。
后来就简单的多了,他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偶然遇到了周玉炜,周玉炜答应帮他报仇,他则是把这条命卖给周玉炜。
周玉炜也的确是帮他一家报了仇,后来这俞昌也的确帮周玉炜做了不少的事,桩桩心狠手辣,硬是扭转了当时的局面,加上识人,替周玉炜收拢了不少能人,硬生生让周玉炜成了上一世小暴君最大的对手。
其中一桩,就是以小暴君上一世有腿疾,不堪为储君,因为这个,上一世周修尧的帝王之路,艰难万分。
如今这一世周修尧腿很正常,要是能把这俞昌拉拢到小暴君这里,岂不是如虎添翼?
徐锦文星星眼,他真是!太聪明了!
只是想到什么,徐锦文又蔫了下来……
但是他要怎么跟小暴君说,让小暴君将俞昌给收拢过来?
徐锦文在脑海里使劲儿想了想,发现似乎就是这段时间俞家被那员外逼迫,所以,在出事之前一定要赶过去啊。
徐锦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他怎么这么笨?
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可要怎么跟殿下说?
他一则没有出过京,二则也没有去过宁鹤县,突然就知道有个什么什么人出了什么事,这……说出去谁信啊?
连他自己都不信啊。
徐锦文蔫哒哒转过身,就对上了周修尧正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吓了徐锦文一跳,嘿嘿笑了笑:“殿下,属下是不是吵醒你了?”
周修尧摇头:“睡不着?”
徐锦文望着周修尧黑漆漆的凤眸,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徐锦文突然朝前凑了凑,替周修尧盖了盖锦被,还掖了掖被角,一脸担心:“殿下,可冷?”
周修尧挑眉:“不冷。”这小东西又想做什么?
徐锦文又凑近了一些:“殿下可饿?”
周修尧望着越来越近的少年:“不饿。”
徐锦文眼底的光愈发的亮:“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殿下属下其实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
周修尧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道异光:莫不是这小东西,终于要跟他坦白徐猫猫的事情了?
但是,他总觉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