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文带着几个兄弟去了一品斋,喝到一半的时候,果然被徐阁老亲自过来抓人了,宝福先一步赶紧来报信,徐锦文一哆嗦,想到自己爬狗洞、揍姜小六,还喝酒……默默吞了吞口水,这才觉得自己这是在作死啊……
于是,徐锦文在徐阁老跑进来之间,迅速就蹬蹬蹬跑到了窗棂口,他们单独包了一个包厢,打开就是二楼。
徐锦文探出脑袋一看,果然就看到徐阁老带着几个家丁正踏进一品斋,脸黑沉如水。
徐锦文一哆嗦,一扭头,这会儿跑出去怕是来不及了,一扭头看到隔壁的包厢关着,他努力探出手一推,窗棂竟然推开了。
徐锦文一喜,跟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就爬出了窗棂,愣是翻了过去。
几乎是徐锦文刚爬到隔壁的同时,先前呆的包厢的门就被踹开了。
徐锦文怂哒哒地关上窗棂,一看这包厢,发现这会儿正是一品斋最热闹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要是遇到人怎么解释,没想到竟然是个空的。
徐锦文怕徐阁老会一个挨着一个包厢找,干脆就躲进了软榻下。
他虽然长手长脚的,但是穿得多,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徐锦文钻进软榻底没多久,就听到徐阁老开始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找了。
徐锦文更不敢出去了。
他蔫哒哒地耷拉着脑袋,双手合十:保佑祖父不要找到他,等他立刻去醒醒酒,再回去至少少一条罪名啊啊。
本来以为徐阁老会闯进来的,只是等找到这个包厢的时候,一品斋的掌柜竟然亲自过来了,竟是难得挡住了徐阁老的去路。
徐锦文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外面掌柜的说什么“殿下”,但是声音低,他没听清,加上这会儿被小风一吹,带着几分醉醺,晕陶陶的更加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徐阁老带着人离开了。
徐锦文松了一口气,刚想爬出去,却发现一个似乎很悲剧的问题:他卡住了。
徐锦文一脸懵逼,就等着兄弟几个来找他,把他薅出来,结果,兄弟没等到,却是等到了这包厢的主人回来了。
随着包厢的门打开,一阵凉风鱼贯而入,徐锦文趴着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只是软榻下压得太低,徐锦文只看到一双靴子,以及对方墨袍的下摆,步履沉稳,行走间给人一种威压。
徐锦文不知为何,心脏莫名跳了一下。
徐锦文屏住了呼吸,就看到男子抬步,一步步朝着软榻走来,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离得近,徐锦文几乎能嗅到对方衣袍上的熏香。
是上好的香料,只是分不出是哪种。
就在徐锦文以为自己会被发现的时候,那人在软榻上落座。
随着上方往下压了压,虽然软榻很结实,徐锦文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了,让他原本就被卡在了里面,觉得愈发喘不过气来。
完犊子,这要何时才能出去?
就在徐锦文考虑怎么出去时,房门无声无息地被关上了,随后房间外就传来了那几个兄弟的声音,似乎是想进来将徐锦文带出去,只是对方只是刚开了口个,不知道守在房间外的人说了什么,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殆尽。
一时间,整个包厢静得让徐锦文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那几个兄弟可都是朝堂上矜贵人家出来的公子爷,竟然一句话就挡住了?
对方是谁?
想到先前祖父过来时,听到的“殿下”二字,能让祖父也退让一二的,绝非普通的皇子,毕竟,就算是五皇子见了祖父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徐锦文的头皮有些发麻,他莫名的,心里竟然有种不切合实际的希冀,是……是他吗?
可怎么可能?
他一个时辰前,明明看到对方离开了。
只是还未等徐锦文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就听到软榻上方,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淡淡的,没任何情绪:“出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徐锦文脑袋里似乎有什么炸开了。
过往无数的情景涌入脑海里,让徐锦文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趴在床下,忍不住将脸往下方趴了趴,吃吃笑了两下,又忍不住懊恼。
他为什么每次见到小暴君形象都这么惨?
第一次,他在揍人;第二次,他在躲人……比第一次怕是还要狼狈。
徐锦文就不想出去了,只是,显然他不想是一回事,用不用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片许,徐锦文直接被突然在包厢里出现的几个近卫给弄了出来。
徐锦文一脸懵逼,还未等他开口,直接被敲晕了。
昏迷前,徐锦文只对上了周修尧俊美淡漠的眉眼,冷得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与森冷,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手里似乎把玩着一个什么物件,修长的指腹留恋的在上面摩挲着,垂下的眉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徐锦文昏迷前,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小暴君你这样对喵喵,你是会失去你忠心的腿子的!
等徐锦文被带走了之后,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包厢里,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是淡漠:“太子殿下难得这么心软啊,以前可都是直接问都不问拉出去砍了的,这次,怎么突然心软了?”
周修尧看也未看来人,只是垂着眼,指腹摩挲着掌心的东西:“你不知他是谁?”
来人皱眉:“谁,瞧着年纪不大,灰扑扑的跟个土耗子一样,我知他是谁?”
来人说着的时候,视线落在周修尧的掌心,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皱眉,掌心一攥,那小物件几乎是瞬间被他收拢进了掌心里。
再收进了胸口的衣襟里,再无露出分毫。
不过就算是周修尧动作再快,来人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用檀木雕刻成的小猫,蜷缩在那里,瞪着圆溜溜的猫眼,伸着懒腰,猫身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