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帮扶苏,是觉得这孩子若能继承大统,必将是一位仁义爱民的好国君,而现在阿政这种,虽能做出一番功绩,但因其行为处事太过偏激,很容易招致非议。因此,倘若扶苏能够继位,也算是天下万民之福。
想到这里,姬丹禁不住喃喃:“我这么做,不过是希望他们父子二人和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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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值守宫人已被嬴政屏退,因此姬丹进来时并没有人通传。
地上那些碎片和一摊水渍尚未打扫,嬴政双手伏案,抬眼便看到面前之人,不由得诧异:“你怎么来了?”
不论从前质秦的时候亦或是如今待在深宫,姬丹为了避嫌以及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向来都极少主动去找嬴政,之所以今天破天荒了一回,而且一反常态地进入处理政务的御书房,自然是为了将自己有孕的消息第一个告诉对方,想和阿政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却不料自己会在走廊上好巧不巧遇见了扶苏。
余光瞥过地上摔碎的茶盏和未干的水迹,姬丹情不自禁忆起扶苏那垂头丧气的表情,以及孩子明显被烫红的小手,不用多想她大概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面色也随之冷了几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此时嬴政心中的火气倒是消了七七八八,再加上看到心心念念的爱人,便以为对方只是在闹别扭,眉目亦柔和了几分,起身一把将对方捞进怀里:“丹儿来得正好,我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你可要好好安慰安慰我!”
不料姬丹冷着脸推开他,正色道:“你把扶苏都弄伤了,怎么不去安慰一下?那可是你的亲儿子,而且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嬴政一听这话,就知道姬丹肯定是在外面见过扶苏了,而且定然以为是自己故意用茶盏砸了扶苏,然而他明知对方误会却并未解释,或者说,他一贯最不屑的就是解释,相信他的人自会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对于不信他的人解释再多也没用。可嬴政压根没想到的是,他的丹儿居然也不相信他……
想到这,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索性将错就错:“正如你所言,扶苏是我的儿子。儿子做错了事,我作为父亲,自然有权力进行管教和训诫。”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算哪里做得不对,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你可知刚沏的茶水有多烫?哪有你这样管教孩子的!”
面对姬丹毫不留情的指责,嬴政原本已基本上平息了的火气又噌噌往上窜,当即冷笑一声:“是,我不会管教孩子!但我起码知道小孩子挨了骂,最会在大人面前撒娇装委屈。你倒是会管教,却不问事情的缘由便一味说我的不是!扶苏若是犯了别的错,我也不至于对他发那么大的火,你可知刚才他说了什么?他在我面前提到《吕氏春秋》,认为我应该学习吕不韦的治国之道,这难道不是公然忤逆我吗?”
那人无疑是扎在嬴政心中,久久无法消除的刺,只要一提起与那人相关的东西,嬴政便忍不住恼怒,神情亦变得激动。
然而,扶苏毕竟不知晓内情,那些过去的恩怨情仇,他一无所知。
姬丹摇摇头:“阿政,你太敏感了!扶苏只是无意间提起吕不韦,连无心之过都算不上!还有,他根本没有在我面前提到你一个字,分明是你自己不讲道理,还迁怒于人……”
“我不讲理?!”嬴政瞪着双眼,气息因发怒而变粗。
若在平时,这儿恐怕早就跪了一地的宫人,个个胆战心惊,然而此时此刻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姬丹又不会因为对方震怒而退缩,于是两人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杠上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扶苏明明对你敬爱有加,即使你们俩意见相左,他也堂堂正正地说出来,从不蝇营狗苟、曲意逢迎。”
“敬爱?说得好听!我且问你,身为王族子弟,所谓的‘敬爱’究竟有几分是对君王的敬?又有几分是对父亲的爱?!”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越生气,就越是故意把一切说得很不堪,从前对他的母后赵姬是如此,现在对姬丹亦是如此,“我就不明白了,扶苏只不过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又不是和你生的。这一切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总护着他?”
姬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为何嬴政会说出这种话:“扶苏确非我亲生,可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这句话把嬴政彻底惹毛了,言语丝毫没有了顾忌:“嬴子楚和吕不韦,他们哪个不比我狠?!”
“原来你还在计较这些……”姬丹不禁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等于白说了,又想起青莞死前对阿政说的那些话,可谓字字句句皆一针见血。
青莞为保护他们俩连性命都不顾,她原本以为阿政或多或少能听进去一些,怎料对方竟置若罔闻,仍然守着那偏执的恨意自我折磨。
姬丹叹了口气,觉得心累无比:“你父母待你不好是他们的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一声叹息却都被嬴政生生曲解了含义,讥讽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就是了?”
姬丹本就无意于和人争吵,更没想到自己深爱之人居然如此恶意地揣测自己,失望透顶之下,她甩下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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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の小剧场】
嬴政:你给我回来,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姬丹:无事,就是揣了个包子,想和你一起分享。
嬴政:包子有什么好吃的?不用分享了,你爱吃就自个儿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