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还在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一下子就要不行了?
千尧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身边的亲人,所有人都健康平安,因此他快二十年的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生死。
可是现在才穿过来不到一年,就要经历这么多人的离去。
不行,他不相信,他必须去见小穗子一面。
千尧知道自己已经给岐岸添了很多的麻烦,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只要让他见小穗子一面,从今之后要他做什么都行。
他保证听话,再也不反抗,不会再想陆砚洲,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岐岸,做他的男宠。
千尧几乎在岐岸面前说尽了保证的话,可岐岸依旧没有松口,只是让他回去。
但千尧怎么可能回去,只是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一直跪到了宫门下钥岐岸才终于同意。
只是说:“宫门已经下钥,你明日再去。”
千尧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宫里的规矩,因此最终还是同意,只是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日天刚一亮便早早做好准备跟着岐岸帮他安排好的马车出了宫。
千尧从未觉得马车如此慢过,恨不得跳下马车自己跑。
但好在理智尚存,他根本不认识外面的路,也不知道小穗子到底在哪儿,因此只能逼着自己安安分分地坐在马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千尧还没等车夫停稳便已经掀开了车帘跳了下去。
面前是一座很普通的院子,周围清冷得根本没人。
但千尧已经顾不上奇怪,连忙推门跑了进去。
然而院子是空的,里里外外找了三圈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千尧刚想出去问车夫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戴着绢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袋子石灰。
“你是?”年轻人看见他有些惊讶。
千尧已经来不及解释,连忙抓着他问,“小穗子是不是在这儿?”
“小穗子,你说的是穗公公吧?”
“是。”千尧连忙点了点头,“他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你是他什么人?”年轻人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试探着问道,“也是宫里的公公吗?”
“是,我是他朋友,他人呢?”其实千尧看到他怀里的石灰心中便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然后就听面前的人回道:“他死了,昨晚就没了,你来晚了。”
千尧听到这儿,拽着面前人衣服的手瞬间松了,“没了。”
“是。”
“昨晚。”
“是啊。”
“就差了那么一点,他昨晚大概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给你留了句话呢。”
千尧只觉得魂魄好像离体了片刻,只能看到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许久才回过神一般问道:“什么话?”
“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这样啊。”
“你没事儿吧?”年轻人看着面前的千尧,只觉得他好像在一瞬间魂便没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千尧一直没说话,直到年轻人快要离开,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尸体呢?他的尸体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烧了,昨晚就烧了,这可是染了时疫的尸体,哪儿能留啊,我刚烧完,这不是领了石灰回来给这院子里洒洒,你也别久待,这儿现在可不安全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千尧望着面前的人,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千尧自从那个“烧了”之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抬手开始拽他,似乎是想让他赶紧走,可是千尧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很轻,像是飘到了半空中,看着地上的年轻人向外拽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走路的时候很是滑稽,看得千尧有些想笑。
可是还没等他笑出声,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第37章 道别
千尧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会醒不过来。
他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他在浴室摔倒,外面的室友听见后差点把浴室门敲烂。
千尧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裹上浴巾打开了浴室的门。
然后就被寝室的人团团围住, 纷纷拉着他看。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摔了?怎么那么大一声?”
“肯定是摔了啊, 你没听见千尧叫得那么惨。”
“摔到哪儿了?没摔到头吧?会不会脑震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呸呸呸,别胡说,真摔到头千尧现在哪儿还能站起来。”
“所以你到底是摔到哪儿了?”
千尧听到这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室友恍惚了一瞬。
“你没事儿吧?不会真摔到头了吧?没失忆吧?现在是公元2025年。”
“行了, 别开玩笑了, 千尧明显摔懵了你们还逗他。”
其中一个室友说着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千尧看着他们和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是没回过神。
“现在是2025年吗?”
“你真摔傻了?”
千尧闻言顾不上回答,连忙问道:“手机,我的手机呢?”
“不是在你床上吗?”
千尧闻言连忙起身爬到自己的床上,在枕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颤抖着手指点开了微信,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头像是一张卡通画,是千尧小学时美术课上画的简笔画,画的是他和妈妈。
虽然画得很差,只能堪堪看出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儿,但妈妈还是当头像用了十几年。
千尧看到这个头像眼睛立刻红了, 连忙点开视频想要拨过去。
可是不知为何, 千尧等了很久也始终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
妈妈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妈妈。
“千尧。”
似乎有人在叫他。
千尧闻言抬起头,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了。
原本熟悉的寝室和室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手中的手机也没了踪影。
周围突然暗了下去, 千尧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有一道声音在锲而不舍地一遍遍叫着他。
“千尧?千尧?怎么哭了?”
千尧猛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熟悉的明黄色帷幔,这不是他宿舍, 而是皇宫。
千尧坐起身来,连忙去看自己的手,手里空荡荡的, 根本没有手机。
千尧抬起头,面前是熟悉的摆设,这是岐岸的寝殿,不是他的宿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