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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貌似可行。
“柳美人,今夜你就……”
可还不等陆韧古说完,全福就一惊一乍地开了口:“陛下,迟大人回来了!”
陆韧古抬眸,就见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上挂着大包小包,正风尘仆仆看向他,声音中气十足:“陛下,您可还好?
“迟叔!”陆韧古展颜笑了。
随后起身,手里还攥着柳若芊的手,也不松开,就那么拖着小姑娘,大步流星迎了上去。
陆韧古腿长步子大,柳若芊小碎步紧走才能跟上。
可哪成想,他走到殿门口,突然停住。
柳若芊一个没防备,直接撞在他身上,抓着他袖子才站稳。
【陛下哥哥干嘛走这么快,鼻子都快撞掉了。】
听到小姑娘碎碎念的嘀咕,陆韧古偏头看了一眼在摸鼻子的小姑娘,嘴角微弯。
随后才看向门口的男人:“迟叔,一路可好?”
“老臣一切都好,多谢陛下挂念。”迟莫为拱手作答。
随后视线在陆韧古和他身边小姑娘身上看了几眼,难掩目中惊讶:“陛下,您今夜,可一切安好?”
每晚这个时候,陛下当是头疼难耐,歪在榻上不愿起身。
可为何此时,却神色如常,神情放松地下了地,居然还面带笑容地牵着个姑娘。
难道说,在他外出寻药这些时日,陛下的头痛之症有了好转?
见迟莫为眼中困惑,陆韧古说道:“朕此刻安好,迟叔一路劳顿,先喝杯茶,稍后再叙。”
随后又吩咐:“全福,差人去御膳房端些吃食来。”
全福应是,下去吩咐。
迟莫为道谢,把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往下拿,递给一边的小太监:“陛下,老臣这一路寻了许多方子……”
话说一半,他看了一眼拽着陛下袖子,好奇看他的小姑娘,停住了话题:“陛下,这位姑娘是?”
陆韧古:“这是朕的柳美人。柳美人,这位是迟大人。”
柳若芊打了个招呼:“迟大人好。”
“臣给柳美人请安。”迟莫为回道,眉头却微皱,欲言又止。
陆韧古看了一眼躲在她袖子后连打了几个哈欠,不停在心里嘀咕“好困”的小姑娘。
淡笑着攥了下她的手指,随后松开:“夜已深,柳美人先回去歇息吧。”
“多谢陛下!臣妾告退。”柳若芊快困死了,忙不迭应声,并冲迟大人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陆韧古站在殿门口,看着小姑娘的背影。
直到三丈之外,耳边清静不再,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适应着耳边的嘈杂,陆韧古一直目送柳若芊,直到她出了长宁宫的院门,她的贴身宫女迎上来,他才打了个响指,指了下门口。
两道黑影从暗中现身,跟了上去。
迟莫为一直观察着陆韧古,等他将视线收回,这才问:“陛下,这位柳美人,可是柳相家的姑娘?”
“正是。”陆韧古点头,转身往里走。
迟莫为不解道:“陛下对柳美人如此……亲厚,是别有安排,还是因她生得美貌?”
陆韧古邀迟莫为坐下,挥退众人,端起茶杯,这才答:“两者皆有。”
头痛之症,身边忠心可靠之人都清楚。
可他有读心之术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任何人都未曾告诉。
他身上本来就有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言,这读心之术又着实匪夷所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不管是何人,若是得知内心想法能被他人悉数窥探,定会寝食难安。
他不愿身边忠心之人在他面前坐卧难安,连内心想什么都要费心斟酌。
读心之能无人知晓,那么柳美人能让他“静心”一事,也不必告知他人。
包括柳美人,他也不打算说。
不然,怕是难再听到那一句一句甜甜的【陛下哥哥可真好看】了。
见陆韧古对于柳美人不欲多谈,迟莫为也不再问,只是纳闷问道:“陛下夜里的头痛之症,可是好了?”
“未曾。”陆韧古喝了一口茶:“只不过,柳美人给朕诵经,颇有功效。”
“当真?”迟莫为惊喜道。
此事太过明显,有眼之人皆能看出来,陆韧古没必要瞒。
点头道:“就在你回来前一个时辰,朕这脑袋,都恨不得拿刀切下来。后来召了柳美人来,她念了一会儿经,朕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连着两晚,皆是如此。”
“难怪陛下对柳美人另眼相看。”迟莫为恍然大悟。
当年陛下头痛难耐,几度昏迷。
遍寻名医,吃遍灵药,皆无果之后,他们将再一次昏迷了几日的陛下抬去了怀空大师那。
怀空大师见了陛下,念了句阿弥陀佛,高深莫测道了句“一切皆是因果”,随后给出个念《地藏经》的法子。
', ' ')('那时候陛下还未登基,身边除了全福,就只有他们一群大老爷们。
陛下头痛之时,对声音异常敏感。
全福声音尖细,陛下不喜。
邹乞声音粗嘎难听,陛下也不喜。
其他的金狼卫们都是一些糙汉子,武艺一个比一个高,可识的字却没多少,让他们念经,还不如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
于是这诵经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要说有效,念了经,陛下每晚依旧会头痛。
要说没效,可至少陛下没有再痛昏过去。
只是念及去年中元节,陛下差点儿没熬过去,这一年他才提早外出寻药。
其实这么些年,整个大晋的名医都被他们找遍了,他这次外出,也只是去碰碰运气。
好在他走的时候,宫里陆陆续续进了许多妃嫔。年轻姑娘们的声音,温柔动听,比起男子的声音来,倒是更能入得了陛下的耳。
虽不能彻底帮陛下消除头痛,但好在能够稍微缓解。
没想到,这位柳美人却是个奇人,能让陛下好如常人,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迟莫为:“陛下,老臣这次外出,药是带了不少回来,但也都未曾验过药效,若是这柳美人诵经有效,那这些药就不急着服用,待老臣仔细研究过后再说。”
这些年,陆韧古吃药当吃饭,都吃怕了,当即点头:“可。”
迟莫为又道:“今夜已是七月十二,陛下打算何时启程去庙里?”
陆韧古喝了口茶,悠哉道:“朕倒是觉着,今年不去,也未尝不可。”
他直觉,中元节那晚,只要让柳美人陪着他,他应是无妨。
大不了,当晚两人同榻而眠,方便她念经。
大概猜到陆韧古的想法,迟莫为放下茶杯,面色严肃:“陛下,万万不可。中元节不比平日,性命攸关之事,岂能如此随性。”
【若是陛下执意不去,那只能趁陛下不留神,让邹乞将陛下打晕。要么就让全福偷偷在陛下的茶水饭菜里下些药,让陛下昏睡。总之,哪怕是要抬,也要将陛下抬过去!】
听着迟莫为心里的打算,陆韧古颇为无奈道:“既然迟叔坚持,那就去吧,朕也许久未曾出宫,权当去散散心了。”
迟莫为松了口气:“是,臣明日就做安排,还是和往年一样,七月十四夜里赶到庙里?”
陆韧古:“可。”
迟莫为又问:“陛下,那位柳美人,臣提议,可一同随往。”
正合陆韧古的意:“可。”
迟莫为将外出这段时日的经历,言简意赅地同陆韧古汇报,末了说:“陛下,臣这次外出,苦丁菜照旧没少挖,但那有治伤奇效的‘苦丁菜’,却仍然没有找到。”
陆韧古单手转着茶杯,困惑道:“这就奇了。既然确认当时朕伤口上敷着的,就是那寻常的苦丁菜,为何这么多年却一直寻不到有同样药效的?”
迟莫为也沉思:“此事确实怪异。”
陆韧古:“当年那小女娃身上也有古怪,我清楚记得,那恨不得撕了我的狼老老实实趴在那小娃娃腿边。”
“陛下,当年臣找到您时,您独自躺在地上。”迟莫为答道。
“按陛下所说,救了您的小娃娃才几岁光景,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山上,能救人,还能和狼相处甚洽……”
迟莫为顿了一下,斟酌着道:“臣斗胆,还是想再问一遍,当年您年岁尚小,又失血过多意识不清,有没有可能,是您看花了眼?”
陆韧古语气笃定:“绝对不会,朕虽然动不了,但怕狼追来,一直保持着清醒。朕清楚记得,是个小姑娘将朕抱在腿上,还在朕耳边嘀嘀咕咕。”
嘀咕了些什么话,他当时迷迷糊糊,现如今已经记不得。
可印象深刻的,是那小娃娃的声音,像母后亲手做的牛乳桂花糕,奶奶的,糯糯的,还带着一丝丝甜。
他还记得,那小娃娃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摸他的脸来着。
只是后来他喉咙干渴,睁开眼想喝水,小娃娃说了句帮他找水,就离开了。
只不过,还没等到小娃娃回来,迟叔先一步找到他。
他有心让迟叔等一等,奈何过于虚弱,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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