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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弯着眼睛:“举手之劳,您来了正好跟我们主子多说说话。我们主子可是时时念叨您,有什么好的都不忘您呢。”说罢,她撩起帘子出去了。
春桃走后,姜婵儿和秦苍说起了体己话。
秦苍开门见山便问道:“听闻姐姐昨日与陛下一同比赛骑射,赢了戎国皇子一座青玉枕?”
姜婵儿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情,可以想见所日的流言传得有多么神乎其神。
姜婵儿摇了摇头,慨叹道:“没有妹妹听到的那么神乎,总之就是运气好,侥幸先胜了两场,后头戎国人自乱阵脚,才给了我和陛下得胜的机会。”
“哦——原是如此。”
秦苍一脸恍然模样,复拉着姜婵儿的胳膊上下打量起来:“那比赛凶险,姐姐可有受伤?”
“我好得很,半点事儿没有。”
姜婵儿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让她安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秦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姜婵儿道:“姐姐,王贵妃生重病的消息你可听得?”
姜婵儿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前几日好像听人说过,怎么,她病得很重吗?”
秦苍压低了嗓音:“我昨日去娴妃娘娘处,听娘娘说起了这回事,好像……好像王贵妃这回人都快不行了。”
“这么严重……”
姜婵儿垂眸不语。
“娴妃娘娘还说……”秦苍欲言又止,突然附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嗓音细声嘀咕起来:“说这回王贵妃的病来的古怪,再加上前些日子钦天监的周判官在朝堂上说的那番星月冲撞之论。”
姜婵儿仔仔细细听着秦苍的话,眼神愈发凝重起来。
“那钦天监的周判官当年是王家提携上去的人,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秦苍说到最后,握住了姜婵儿的手,眼中满是郑重。
“姐姐听我一句,最近就莫要多出去走动了。”
姜婵儿知道她话里有话,亦知她不怕受牵连,也要保护自己的心思,满是感动地点了点头。
“多谢妹妹,我记下了。”
从璇玑宫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斜。
为了早些回去,秦苍这回没有像以往一般绕开梓华宫前的甬道走。
她知晓王贵妃因着姜婵儿的缘故,亦不喜自己,但她这几日卧病在床,想来是不会撞见的。
可事与愿违,就在她经过梓华宫门口的宫道时,却被王贵妃身边的秋儿硬生生喊住了。
“秦才人留步,贵妃娘娘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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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围
虽说是秋儿叫住她, 但秦苍自然知道王贵妃没安好心思,她想也没想便扯了个由头拒绝。
“烦请秋儿姑姑告知贵妃娘娘一声,臣妾今日身子不爽,正要去太医院请脉问诊, 改日身子好了再去拜访娘娘。”
梓华宫门前这条道正好是通往太医院的必经之路, 秦苍这般的说辞倒也没什么纰漏。
但秋儿是个门儿精的, 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 她虽然开始有片刻愣怔,但转瞬便摆起了架子, 斜着眼睛瞧起人来。
“秦才人方才好像是从璇玑宫的方向过来的吧, 怎么,身子不爽利, 却有力气去找姜美人谈笑?”
“我……”
秦苍没料到秋儿竟早早派人查知了她的去处, 一时间被哽住, 找不到辩驳的说辞,进退为难。
见她心虚,秋儿拿捏她的劲儿更足了,趾高气昂起来。
“奴婢劝秦才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乖乖跟奴婢回去回话, 奴婢可以替您瞒了这个谎。”
秦苍面露苦色,僵在原地不愿挪步。
她知道, 若是真去了王贵妃那里,恐怕今日会有龙潭虎穴等着她了。
十有八九, 是要拉她站队的, 可她是决计不甘心受制于人、助纣为虐的。更有甚者, 王贵妃或许会想借她之手来对付她的好姐妹姜婵儿, 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可若是自己不愿答应, 那后果就难料了,王贵妃手段之凌厉,心思之毒辣,都能叫人不寒而栗。
毕竟如今的后宫,还是王贵妃一手遮天,她要若想弄死自己这个寻常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子,等同于踩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她不禁想起当日选秀时,王贵妃设下毒计,将骠骑将军之女活活杖毙的一幕。
秦苍僵在原地,脸色越来越白,她终究是个柔弱无依的女子,恐惧降临到四肢百骸时,她忍不住有些崩溃地颤抖起来。
“我……我……”
秦苍颤抖着唇,最后化为一句斩钉截铁的答案。
“我不能去。”
说罢,秦苍用尽全身力气,转身夺路而逃。
秋儿哪会这么轻易放了她,脸上神情扭曲,大声叫嚷着。
“来人,秦美人抗命不从,速速快将她
', ' ')('抓起来。”
一时间,梓华宫前的侍卫们闻令,立刻行动起来,朝秦苍追赶过去。
身后纷纷沓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苍又急又怕,只好用尽全力往前跑,她知道,若是自己眼下认了命,说不定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她只有奋力逃跑,引起大动静,惹得众人皆知,最好闹得大些,闹得连圣驾都吵扰,都询问,她才会更加安全。
因为闹了这么大一出后,若是她今后无端殒命,王贵妃绝对会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所以她拼了命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喊着:“救命——有人要杀我——”
“救命啊——”
一路上,因为这么大动静而驻足之人不少,众人议论纷纷,揣测之声连连。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秦苍咬着牙,直奔紫宸宫的方向而去。
她要见到圣驾。
她要把事情闹到萧晗面前,让王贵妃今后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可她终究是个弱女子,怎能跑过宫中训练有素的侍卫,身后脚步声很快便追了上来。
秦苍心中一急,脚下步子不稳,身子猛地踉跄便向前栽了过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可她并未磕在冷硬的地砖上,相反,就在千钧一发至极,一只遒劲有力地手掌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缓冲了她倒下去的冲势。
秦苍惊惶未定地抬眸,额前因奔逃而落下的碎发轻曳,她整个人像是一只受惊的麋鹿,眼神无助又羸弱,瘦削苍白的面庞楚楚可怜。
她没有预料地撞进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扶她的男子面若桃李,鬓若刀裁,剑眉星目,风华卓卓,不是别人,正是天子的胞弟,当今的宁王殿下——萧澧。
侍卫们围追上来,看到宁王殿下,自然是不敢再上前了,只得在原地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齐呼:
“宁王殿下千岁。”
萧澧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众人起来。
他将身前摇摇欲坠、宛如弱柳扶风般的秦苍扶稳,关切地开口问道:“秦才人无碍吧?”
秦苍咬着苍白的唇角,倔强地摇了摇头,从他怀中退出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臣妾没事,多谢殿下。”
她吐字虽轻,嗓音却轻灵,离开他怀抱之时,有淡淡的兰草香依稀残留于怀。
让人忍不住生出留恋的情绪。
她简简单单立在那儿,却通身都有种素雅又高洁之味,宛如冬日里的白梅,娉婷绽放。
萧澧的目光停在秦苍身上太久,久到他自己都恍了神。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半晌过后,他终于收回了那道落在秦苍身上的深邃目光,开始对着那群侍卫询问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萧澧的语气有些严肃,带着质问的语调。
那群侍卫本也不想将事情弄大,便含混不清地低着头道:“回……回宁王殿下,属下们都是听了秋儿姑姑的话,才来追秦才人的。”
萧澧垂睫思忖片刻,沉吟道:“秋儿?你们是王贵妃殿里的?”
侍卫们纷纷应和:“是。”
萧澧轻嗤:“那便奇怪了,王贵妃娘娘宽仁有度,慈心博爱,以规矩治理后宫,这些年有口皆碑,怎会喝令你们当众追捕宫中嫔妃?”
萧澧说到最后,突然拔高了音量,板起了脸来,神情肃穆。
“如此胡作非为,闹成一团,是以为这宫中没有章法,没有规矩?”
侍卫们被萧澧的气势震慑,心虚地面面相觑起来。
一时间,无人敢发一言,只默默地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萧澧冷笑:“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姑且不论,只一点,若真是王贵妃娘娘授意的,那整个梓华宫便也脱不了干系。”
“我今日入宫正好要去皇兄那里坐坐的,遇上这么件荒唐事情,必然也是要说道说道的。”
萧澧说的云淡风轻,那群侍卫却个个都面如土色起来,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的暴躁脾气,若是事情被揭发过去,他们头上的贵人娘娘最多是得了申斥,不会有半点损伤。
可他们这群替人办事的小喽喽弄得不巧或许小命都没了。
是以,几人开始战战兢兢求饶:“宁王殿下,小的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回吧。”
萧澧思忖着道:“皇兄命本王常在宫中行走,为的就是通达耳目,勘察阙漏,好进忠善之言,你们想要本王包庇,岂不变成本王失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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