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郁浮岚突然开口:“我小时候,有个族兄便深爱此道,后来还一掷千金,只为了将一个小倌赎回家里来,他家人对他是恨铁不成钢,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他爹是武将,差点把他打死,但他好了以后,还是这样,听人说,这是一种瘾,染上了,就戒不掉。”
张硕恭默默的听着,他是孤儿,长大的过程几乎无人教养,知识面远不如郁浮岚广。
而郁浮岚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开口:“真就这么有意思吗?”
“和男子有情……究竟是什么滋味啊?”
郁浮岚满脸都写着困惑,然后,他下意识的看向张硕恭,后者也抬起头,跟他对视。
两秒之后,堂堂盛夏之夜,这俩人居然同时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张硕恭:“……告辞!!!”
郁浮岚也是一脸的酱油色,虚脱的摆摆手,那意思是,你赶紧走。
…………
这一夜他们歇在吉州,第二日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进了隆兴府。
时隔快两个月的时间,再次回到隆兴府,孟昔昭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刚进了城门,早就等在这里的百姓们,纷纷眼巴巴的看着车队路过,嘴里还喊着孟大人。
早在孟昔昭被抓走的时候,隆兴府最困难的那段时日就过去了,粮食大丰收,为了改善民生,所建立的慈善机构,也已经全部运作起来,今年的夏日,和去年的夏日比起来,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狱。
百姓们深知如今的安宁都是孟昔昭带给他们的,可自从府衙被南诏人入侵了一回,孟昔昭就再也没露脸过,听说是病了,大家还自发的去寺庙、道观,为他祈福。
直到前段时间南诏灭国,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孟知府病了是幌子,实际上,他是真的被抓到南诏去了。
这一路险象环生,大家看不见,但是能脑补,再加上有得到消息以后,顿时精神振奋起来的金珠等人在,她们从中运作了一番,于是,如今隆兴府人人都知道,孟昔昭是灭掉南诏的大功臣,而他也要回京城去了,不能再当这里的知府了。
两边的百姓对孟昔昭依依不舍,情绪激动的,还当场哭了出来,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孟昔昭到底在哪里,就只能对着路过的每一辆马车哭。
孟昔昭:“…………”
望着百姓们的真情流露,孟昔昭抿了抿唇,把开了一条缝的车窗关上,然后又坐了回去。
他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么心虚啊。”
顿了顿,他又说:“我受之有愧。”
接下来,他的声音更小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崔冶一直听着,见他说完了,他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谁对他们好,百姓心中是有数的,二郎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以为你什么都没做,可你是着着实实的,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
孟昔昭闻言,又转过头,看向窗格外面的众面孔。
崔冶问:“舍不得了?”
孟昔昭老老实实的点了一下头:“有一点。”
这恐怕就像是班主任告别带的班一样,虽说之前是真的很累,还老被气着,可真到了要走的这一天,个中滋味,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崔冶望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危机感。
他怕孟昔昭突然责任心起,决定继续留在隆兴府,把这里彻底的整治好了,再考虑回京的事情。
于是,他赶紧说了一句:“救一方百姓不如救一国百姓,以二郎的能力,不该拘泥在这小小的隆兴府当中,待到日后,此地百姓会理解你的苦心的。”
孟昔昭:“……”
他有什么苦心啊。
但崔冶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当初外放出来,是因为他想捋一捋自己的计划,顺便也给自己积攒一些政绩和民望,如今全部提前完成,他本身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只是,走,也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的走。
好歹这也是他治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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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的第一个地方,他可不想看着它被糟蹋。
在孟昔昭被解救出来以后,那个倒霉的新知府,牧坚杞牧大人,他从江州暂住了快半个月,终于被太子的人放出来,来到隆兴府走马上任。
但他来了以后才发现,这地方比其他州府还难搞。
一夜之间,全城人都知道孟昔昭失踪被擒的事情了,正是愤怒又担心的时候,一转眼看见新知府来了,好家伙,要不是有之前就因为这个吃了亏的赵澄立拦着,大家群情激奋之下,可能就上府衙扔臭鸡蛋去了。
百姓不欢迎,府衙内部也不消停,谢原镇守在这,面上看着好说话,实际什么事都不让他做,直接把他架空了,他要是有意见,前面那个知府留下的婢女,就会去找团练使,两人沆瀣一气,对他进行威逼利诱。
团练使也就罢了,一个婢女也敢对自己吆五喝六?牧坚杞当惯了大爷,当场就想拿这个婢女开刀,然后他就懵逼的发现,这婢女的威望,竟然就比谢原差这么一点。
瞬间,牧坚杞惨遭雪藏,之前有什么需要知府的事情,谢原还会让他当个花瓶,出面镇镇场子,如今,连花瓶都不让他当了。
被折腾了这么一通,再加上孟昔昭是从太子车驾里走下来的,牧坚杞是绝对不敢再惹他了,卑躬屈膝的站在一旁,做足了卑微的模样。
但孟昔昭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跟自己的人汇合,金珠激动的看着他,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她可能就冲过来了,孟昔昭对她安抚的笑笑,然后看向一旁的紫藤和银柳。
银柳受了伤,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但内脏感染过后,她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此时看着,孟昔昭也能看出来,她比以前弱气了一些。
孟昔昭抿着唇,多看了她一会儿,却没跟她们说什么,而是先把牧坚杞叫走,关上门,给他单独开了个小会。
等再出来的时候,牧坚杞面如菜色,对孟昔昭更加的恭敬,连出去,都要跟孟昔昭请示一下才行。
太子不解:“你对他说什么了,把他吓成这样。”
孟昔昭:“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告诉他,这隆兴府,我会一直关注着,府衙里也有我的人。为官一任,便要保一方稳定,若他尸位素餐,被我得知之后,我便向陛下递札子,弹劾他牧家,宁王殿下得罪了我,都要流放到江州,不知他得罪了我,又会被流放到哪里呢。”
原来是这样,太子忍不住的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唬人。”
孟昔昭耸耸肩:“也不算唬人嘛,都是事实啊,我这人可不愿意吃亏,谁惹了我,我就要十倍的惹回去,而且我还相信一句话,斩草要除根,总不能到时候我把他按下去了,他家里人卧薪尝胆,再把我按下去吧。”
太子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见孟昔昭站起来:“我去和我的丫鬟们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