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首缅怀词,是行首写给一个书生的,她幼年时被拐子拐走,卖到了扬州的烟花巷柳,父母是谁,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家中有许多书墨香气,她对书墨着迷,但买她的妈妈不愿意让她学这些,只教她跳舞,她偷着学字,被发现以后,却是好一顿毒打,然而挨了打,她也不想放弃,在她看来,千两黄金都不如一卷书刊。
在十二岁那年,她偷偷学诗被发现了,妈妈发狠的打她,把她打得奄奄一息,丢在河边等死,一个书生路过,把她救下,还带回了家中。
书生是孤儿,家里没有其他人,他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得知她的遭遇,书生非但没嫌弃她,还把她留了下来,教她写字,教她读诗,教她如何作词。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她喜欢上了书生,书生却不知道这件事,依旧把她当妹妹看。
书生身体不好,经常喝药,但他却省出了药钱,给她买了一套自己的笔墨纸砚,她很开心,便想投桃报李,写了第一首自己作的词,送给书生,书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夸她写得特别好。
其实那首词根本不堪入目,这也是她后来才悟出来的,她一边学习,一边想办法给书生治病,她需要银子,就趁着书生不注意去找活计了,然而她刚出去,就被曾经的妈妈看见,妈妈见她没死,要把她带回去,她不肯,书生闻讯而来,当场掏出所有积蓄,还说不够的话,他就把家中房产卖掉,但是妈妈不肯,她也不想让书生一贫如洗,便狠心的说她是主动要回去的,她以后不想再读书、也不想过穷日子了,书生愣了愣,然后放手让她离开了。
三个月后,书生独自病死在了家中,她得知此事,眼泪都哭干了,两年后,妈妈得了急症,也去世了,她拿着盘缠,天大地大、竟无以为家,想起曾经书生跟她说过应天府的繁华,于是,她只身一人来了这里,应天府欢迎才女,她很快便声名鹊起,可无人知道,她的才,是书生给的,君埋泉下泥销骨,往后的日子,她再也遇不到,会这样对她好的人了。
听完这段凄婉的故事,最后,那个套话的行首是哭着走的。
一夜之间,这个故事就传遍了整个应天府。
词火,故事火,人自然更火,人们纷纷打听,这个行首是谁,如何才能见她一面,却得知,旧事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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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开,那个行首郁结在心,已经病了。
而此时,对外宣布生病不接客的桑烦语,正欢喜的跑出来迎孟昔昭。
“二公子您终于来了,奴家好等啊。”
都不用丫鬟动手,她亲自给孟昔昭掀开门帘,“二公子,想见奴家的人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才能到您说的那样,火候已至?”
孟昔昭坐下,喝了口茶。
什么时候?
当然是等这个故事传进皇宫,在皇帝那个老色鬼那里,都挂上号的时候啦。
第13章长仙
桑烦语的人设,是孟昔昭为她亲手定制的。
桑烦语行首的身份,给她营造了很多便利之处,但也因为她是个行首,所以很多地方都被圈死了。
为行首一掷千金的人有的是,可要真说对她们爱的死去活来的,一百个男人当中,能有一个就挺不容易。
男人也是人,也有标准线以上的智商,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娶回家,又是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偶尔看一看,给自己解压。
戏子无情、表子无义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嘛,如果不是被男人花言巧语哄骗多了,她们又怎么会只展现自己无情无义的一面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没人喜欢听真话,甚至,他们还就喜欢反着来,越说无情无义,他们越想找到那个有情有义的。
于是,痴情才女桑烦语应运而生。
想看有情有义的?好,咱就给你创造一个,这个人,她不仅有情有义,而且知恩图报,才华横溢的同时,却又不慕虚名,就连成为行首的命运,都不是她自己选的,而是天不怜人。
咳,虽然时下的人们都热衷于养个红颜知己,可他们也知道,行首,是上不了台面的,说出大天去,她们也是以色侍人。所以,孟昔昭给桑烦语安排了个幼年被拐卖的设定,而且还留了句开放式的暗示,她隐约记得家中有书墨香气,也就是说,原本她也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娘子。
出身不低,还很可能是高贵的,身负才华,却只能流落百花街,别说见识不多的古人了,就是现代人听说了这么一号人物,都会控制不住的替她痛心。不管男人女人,只要身上有点地位,百分之九十都有那么点怀才不遇的心态,同病相怜,是最快拉进两颗心的手段,如今,桑烦语已经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接下来,就是丰富她的人设。
坚强、聪慧、舍己为人、又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虽说不符合眼下人们的柔弱审美,但架不住新鲜啊,更何况,她现在不是病了么,所以,看起来还挺柔弱的。
至于为什么要弄书生这样一个人物出来,自然是因为人的劣根性,男人爱征服,女人爱拯救,但不管怎么说,二者都是相通的,都有那种想凭借本事,得到一个人的欲/望。
越是心有所属,他们越希望自己是那个特别的,能把桑烦语的心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或许有心理洁癖的人会望而却步,但别忘了,这个书生,跟桑烦语可是从未发展出过男女之情。
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桑烦语还是完璧之身,挺好,他们还有机会,还能下手。
……
为了不让有心人去查,孟昔昭果断让书生和妈妈“暴毙”了,死无对证,谁也别想查出桑烦语的底细来。
当然,故事就是故事,是经不起推敲的,如果真有有心人细盘,必然也能盘出不对的地方,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如果他的计划能成功,以后就是有人敢推敲,也不会有人敢说出来。
孟昔昭今天来,是亲自来看看进度,顺便通知她,可以“柔弱”的出门,看看桃花,喂喂金鱼了。
但还是不能接客,等过几天他的酒楼开张了,她才可以慢慢的好转。
桑烦语其实很急,因为孟昔昭编的故事太对文人墨客的胃口了,他们不仅喜欢故事里的桑烦语,还喜欢故事里的书生,如果书生活着,让他们跟书生共享桑烦语,他们都是愿意的,恐怕不仅愿意,还会把这个称为一桩美谈。
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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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繁华,文人也有的是钱,每张拜帖在桑烦语眼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天天看着银子被弃之高阁,桑烦语心痛的都快真病了。
可孟昔昭很坚定,桑烦语也知道,能有今天的局面,这都是孟昔昭给的,耐下心,桑烦语叹息:“二公子还是不愿意告诉奴家,究竟是谁写了那句话吗?”
孟昔昭瞅着她,觉得她有点轴。
如今在外流传的词,确实是桑烦语写的,但她根本没有生离死别的经历,写不出那么动人的词,是孟昔昭看这样不行,就念了一句苏轼的名作,让她体会一下人家的心情,再写一首自己的。
桑烦语眼闪泪花:“世人皆知我桑烦语,却不知我是抛玉引砖,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此句一出,定名满天下,如今却籍籍无名,真是怪事。若不是二公子年纪小,奴家恐怕就会以为这是二公子所作了。”
孟昔昭:“……”
你是不是忘了我连菜牌都认不全了。
感觉不给个名字,桑烦语是不会放过他了,孟昔昭只好说:“这句话是一位姓苏的相公作出来的,很可惜,苏相公已不在这个人间了。”
桑烦语听了,哀叹一声。
孟昔昭默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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