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胸口宛若钝刀磨损,但她不相信刚刚是自己出现幻觉,刚刚陆疏木明明叫她妈妈了,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她想强迫让躁动的神经不再跳跃。
栏杆里的陆疏木忽然道:“爸爸,你流血了!”
陆衍声音平静:“没事。”
言喻闻言,抬眸,陆衍的脸上没有什么伤痕,但她想起,他刚刚被她压在了身后,又重重地砸落在了地板上,惯性和摩擦,足够让他吃一壶了。
陆疏木着急地提醒道:“爸爸后脑勺流血了。”
言喻环在陆衍脖子上的手,轻轻地碰触了下他的后脑勺,她的手指,一碰到后脑勺,就已经濡湿了,她颤抖着手指,瞳眸瑟缩,看到了指尖上,猩红的血。
触目惊心。
她抿紧了下唇,眸光怔然地和陆衍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了。
陆衍眼底寒意凛冽,比冬日的冷风,还要让人瑟缩,他的嗓音很低,低得仿佛是从喉骨中溢出:“我没事,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言喻轻声道:“你流血了。”她忽然有些慌乱,陆衍后脑勺的伤口似乎越来越大,流的血也似乎越来越多。
她嗓音也大了起来:“你放下我,我说你流血了,你听到了没?”
“没听到。”
陆衍看都没看她,语气更是冰凉和不耐,随随便便地敷衍。
此时,特助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陆衍的身边,特助一看这情况,连忙问道:“陆先生,您……”
陆衍声音淡漠如寒冰:“去把陆疏木接出来。”他的余光瞥到了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的警察,他英俊的眉宇有些不耐烦地拧了下,“还有,把警察处理一下。”
特助:“是。陆先生,车子已经停放在了那边,您的身上有伤,让司机立马送您去医院吧,小少爷交给我。”
“嗯。”陆衍喉结动了动,他很快就上了车,言喻就坐在了陆衍的身边,她的脚踝已经肿得很大了,但她却无心去看脚。
所有的视线都被陆衍后背的伤痕占据了。
他的后背,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手肘处的西服已经磨破了,连同着手肘摔得血肉模糊,他的掌心也是一片血红和脱皮。
最严重的是后脑勺。
倒下去的时候,他为了给言喻当垫背,毫不犹豫地就压了下去,却没想到,有个小石子躺在了那里,重重地磕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撞破了口子,鲜血直流,他的脖子处,都已经顺着流下了刺目的鲜血。
言喻看了看自己满手掌的血,眼前模糊了下,她咬了下唇,声音有些抖:“陆衍,你流了很多血。”
陆衍觉得脑袋有些晕,刚刚还并不觉得,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想缓一缓,嘴上还是不饶人:“言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小星星怎么办?”
他缓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唇色有些白,后脑勺的刺痛越来越明显,从神经末梢流窜到了心脏。
他绷着唇线,继续冷冷地嗤笑:“刚刚那样的情况,陆疏木还在看着,你想给他留下多大的阴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