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宽厚,董怜今后一定会恪守本分,尽心伺候好夫人、司令和您;少夫人但凡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来做。”
一句话似是在表忠,可那言语之中,似乎在暗示着这么。溪草恍若没有听懂,只笑着吹了一口冰糖莲子羹。
“家里佣人这么多,何苦劳累姨娘。你只需好好养胎,为司令开枝散叶就好。”
饭毕,溪草上楼去换衣服,谢洛白在她关门前硬是挤了进来。他赶走郑金花,不由分说就把溪草抱住,压在门上狠狠吻了上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知道二爷不想应付那个女人,还尽给我寻事!”
面对谢洛白的质问,溪草笑着躲过。
“二爷不是苦恼‘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你天天不远不近地晒着她,时间久了难免让人疑心;况且,总不能熬到三月再制造一个事故滑胎吧?多多接触,也能知己知彼,早点找到应对之法。”
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可谢洛白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多多接触,你就不担心二爷到时候假戏真做?”
“你敢!”
溪草想也没想就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柠,被小妻子惩罚了,谢洛白非但不生气,心情还好了不少。
他报复似地在她胸口柔软处重重握了一把,散在耳边的声音又火辣又暧昧。
“现在先放过你,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溪草脸上大红。
“你怎么总想着那档子事?从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我也没想到夫人这样诱人啊。”
谢洛白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早知如此,何必走那么多弯路,早早把你娶进来,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溪草哭笑不得,夫妇二人腻歪了一阵,谢洛白硬是伺候溪草换好衣服才放她离去。
淮城的元宵灯会,自新政府成立,每年都由总统府操办。
锦绣河附近的廊桥是灯会最大区域,一年一度的焰火表演地,也在此处。
这附近不仅是淮城茶楼酒肆集中之处,锦绣河上还有摆渡的乌篷画舫,供游人赏月看灯,欣赏评弹,泛舟取乐。
在元宵佳节,此处人满为患,几乎整个淮城的人都出动了,稍不留神就会走散。
从小汽车上下来的当口,郑金花趁谢夫人不注意,小声对溪草道。
“格格,这就对了。哪怕今日是为了行动故意遣走司令,可只要你给董怜一条退路,让她心悦诚服投靠于你,对咱们都有利无害。”
溪草没有接她的话,只冷冷望着熙攘的人群。
就在昨天,官邸中接到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话,从头到尾只表示廊桥附近花灯璀璨,就挂了了电话。接电话的女佣不明所以,只当是谁无聊弄的恶作剧,当笑话说给溪草,她却一下就懂了。
“你的人安排好了吗?今晚这么多人,没有问题吧?”
郑金花面上涌出骄傲神色。
“这里是二十八星宿的地盘,在宣容格格的手下,此乃第三方阵,如果连这小小的任务都完成不了,那干脆以死谢罪算了。”
得意洋洋说完,却见溪草带着审视看着自己。
“听你这样的口气,是已经联系上他们了?”
郑金花目光瞬时就变了,凝了几秒才勉强挤出一个笑。
“人命关天,奴婢怎敢怠慢,不瞒格格,今夜他们都出动了,就掩在我们四周,一有动静就会现身。”
上次在杭帮菜馆,还表述得含糊不清,现在却一切搞定。
溪草一笑而过。
“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婆媳二人边走边聊,因为照顾溪草的身子,谢夫人走得很慢。
因为董怜的出现,破坏了一家子原本计划的出行,谢夫人一路上愁容不减,然伴随周遭银花火树,她郁郁的心情也逐渐好转。
“真好啊。今晚的月亮这么大,这么圆,等来年,咱们若还呆在淮城,就带宝宝一起来看。”
溪草扶着高耸的杜子,也露出了向往颜色。
“今晚姆妈元宵都没有吃完,我们再去吃一点吧?”
“还不是因为那狐狸精……”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溪草大衣一紧。她奇怪低头,这才发现一个带着兔儿帽约莫两三岁的男童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脚边,扯着她的衣摆就是不松手。
“姨姨,抱——”
小男童长得稚气可爱,圆滚滚一小团,奶声奶气向溪草张开双臂。
见状,谢夫人把要说出的后半句生生压在喉口。
“这是谁家的小孩子,不会是和父母走丢了吧?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溪草耐心询问,可男童只表示自己叫念儿,要和姆妈去坐船船。
“他的父母怕是答应要带他去坐船,我们去那附近找一找吧。”
郑金花正要把孩子抱起,可那孩子却黏人得紧,硬是抓着溪草的大衣下摆不放手。溪草无奈,只得让谢夫人先去吃元宵,表示帮孩子找到父母再来。
“这怎么行,你大着肚子,而且这么多人,让人碰到这么办?还是先把他送到巡警处吧。”
“这么多人跟着,我哪里是一个人。再说,我也是要成为姆妈的人了,这孩子又黏我,丢下他总觉得于心不忍。”
谢夫人还是不答应,溪草忽地笑了。
“姆妈,你看谁来了?”
谢夫人狐疑回头,但见安潜农提着一只兔子灯,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
“浮舟,这么巧,你们也来看灯?”
说话间,他抬眼和溪草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溪草和他微笑颔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本来约定在元宵铺和安潜农制造一场偶遇,借机甩掉谢夫人。哪想计划没有变化快,还好郑金花机灵,立马派人把他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