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接通电话,看到陌生号码的第一反应是明天漫展的工作人员跟她来确认时间了。
但是当那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表情就立刻变了。
“你在哪?”
虽然声音很沙哑,但苏若还是很快听出来说话的是顾让。
她下意识看了眼屏幕,确认是陌生号码之后才重新放回耳边:“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轻咳了一声,听得出来他的高烧后遗症还在,讲话声音嘶哑的不行。
“我在杭州东,你从哪出去的?”
下午接到秦初鸯的电话之后,顾让就直接开车从上海到杭州了。
从上海开车到杭州只要两个多小时,他一整个下午就在东站里面等着,一直到现在。
按照秦初鸯和顾郴的情报,苏若那班动车是晚上七点四十就要到的。七点半开始他就在苏若那般高铁的出站闸机口等着,下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可是却始终没有等到她。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另外一班火车都到站了,也没见着人。
顾让还以为刚才人潮太拥挤,他跟苏若错过了,于是连忙打电话来问。
说完自己的所在地之后,听筒里突然就安静了。顾让不由皱眉,沉声重复:“嗯?在哪?”
苏若站在嘈杂的火车站门口,头顶明黄色的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束中。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空了,那些喧哗的交流,焦躁的鸣笛全都一一远去,耳中只剩下透过听筒沙沙电流声的轻微呼吸。
她看着对面建筑物顶上偌大的几个红字,红唇微张:“诸暨。”
昨天一晚上的煎熬,一路的焦躁,坐过站的委屈,陌生地方的恐惧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的不安,在这一刻统统找到了宣泄口。
听到顾让声音的那一秒,苏若就已经忍不住了。
“我坐过站了。”她说着,到最后声音都低下去,带着明显的梗咽。
“什么?”电话那头顾让的声音明显着急起来,语速都不由变快了,“在诸暨火车站吗?”
苏若眼眶发涩,眼前的场景也迷蒙蒙起来。她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嗯。”
顾让立刻安抚道:“附近有超市吗?或者酒店?你先找个人多的亮的地方待一会,我现在过来。
苏若再次点头:“嗯。“
顾让似乎要挂电话,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沙哑的声音再度从听筒里传出来:“把我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
苏若:“……“她自己都差点忘了,上次送秦初鸯回北京之后,当天晚上她就拉黑了顾让的联系方式,想要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顾让:“乖,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苏若还听到了顾让跟别人道谢的声音,原来因为自己拉黑了他,他是借的路人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
刚才顾让最后说的那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把苏若吊了一晚上的心安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