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皇上他, 只怕是一早就开始防着咱们了。大人可知, 此番护送徐总督来此地的是谁?是林二将军!有林二将军在, 咱们根本动不了徐总督!”
“你说的林二将军, 可是林国公的亲弟弟?”李大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不错, 正是他。”林家人大都能征善战, 林国公如是,林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如是,就是林家二房, 也是满门将才。
虽说林二将军一直被掩盖在其兄长的光环之下,但没有人敢小觑他的实力——北边这些年风平浪静,北凉人规规矩矩的与朝廷做着生意, 不敢犯边, 正是林二将军的功劳。
“他不是驻守在边关么,何时被调回了?这样大的消息, 为什么竟没有人告知我!”李大人十分愤怒。
这些年以来, 他一直小心谨慎, 步步为营, 就是面对明宣帝明升暗贬的旨意, 也是从容不迫。谁知,一着不慎, 竟因为错失了林二将军调任的消息,而失了先机!
“大人息怒……北边儿向来消息不通, 若是有人有心掩盖, 咱们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也是正常的……眼下最紧要的,不是追究这件事,而是,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林二将军在,对徐总督第二次下手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如今,与他们不对头的穆钦差又进了徐总督府,形式对于李家来说,可谓是大大不妙啊。
李大人的瞳眸阴晴不定,思忖良久,方道:“先静观其变。若是他们想往京城传递消息,全部给我拦截下来。”
李大人并不知道,徐总督的手里究竟握着怎样的底牌。若是徐总督还没来得及查出什么,那么对于他们来说,一动不如一静。若是徐总督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掌握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他也就只好破釜沉舟,请徐总督、穆钦差和林二将军三人一起去死上一死了。
“幽王那儿,可有什么消息?”
亲信左右看了看,对李大人道:“回禀大人,幽王说了,他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呼应,他立刻就可以率兵出击。皇上当初苛待幽王,将幽王发配到苦寒之地,幽王心中早有怨怼。若非如此,这些年来,也不能这么听您的话呢。”
“若是可以,我并不想用到幽王这张牌。”李大人摇了摇头。
“这是自然,一旦用到这张牌,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不过大人,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还是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啊。”
“通知幽王和咱们的人,做好准备吧。”对于这话,李大人显然也很是认同。
“是。”那亲信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有一问,不知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你想问幽王之事。”李大人平静地道。
“不错。对于幽王之事,我从前一直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去深究。如今,大人既然要与幽王合作,有些事,总得弄明白才好。”
“你想知道何事?问吧。”
“听闻当初幽王,极得皇上信赖的,虽非皇上的同母胞弟,但其生母先太妃娘娘以性命救了太后娘娘,无论是太后娘娘还是皇上,对幽王都十分优容。当初给幽王准备的封地,也不是如今这苦寒之地,而是一块富饶之地。从某一天开始,幽王似乎骤然失了宠,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故?”
“也没什么,不过是幽王在皇上还没有坐稳皇位时,仗着皇上的信任,干了一件蠢事儿罢了。”李大人目露不屑:“这蠢货,贪污了本应发往边关的军饷。那一年,边关有不少将士被冻死饿死,险些酿成大祸。为了安抚人心,户部尚书庄德忻被推出来顶罪。不过,这蠢货,也自此受了皇上的厌弃。若不是有太妃娘娘留下的遗德在,只怕他连这苦寒之地都讨不到,会被困在京中,碌碌一生呢。”
“这也太……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
“现在,你知道,为何我说幽王这张牌,能不打就不打了吧?幽王此人,眼界狭窄,偏又刚愎自用。只可与之相互利用,不可与之共谋。”
“幸而这些年来,大人与江南豪族之间关系匪浅。有这些江南豪族相助,想来,咱们还有些许胜算。”
没过多久,事情便真的向着最坏的一步开始发展。
穆钦差递出的几份折子均被李大人派人拦截了下来,谁呈想,这份折子最终,还是到了明宣帝的手中。
虽说李大人将江南之地看管得很严,但林二将军驻边多年,与帝都自有一套联系方式。
穆钦差的折子上,不仅罗列了李大人与江南豪族相互勾结,把持盐政,贪污巨额银子的证据,更是将李大人派人刺杀徐总督的证据也给列了上去。
徐总督在折子中向明宣帝哭诉:“若非早有准备,只怕老臣就见不到圣上了。李大人在江南之地如此猖狂,实在出乎了老臣的意料……”
接着,又对被李大人贪污的那些银两进行了揣测:“此等巨银,足可养成百上千的死士了,就是林二将军在边关时,麾下将士的供给,也不过如此。李家其心可诛!”
诸如此类的种种消息,看得明宣帝心惊肉跳。
明宣帝当然知道,若那账本上的贪污数额是真,李大人如今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既是威胁,那就不必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