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姑娘深吸一口气, 努力的将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公主对我不吝赐教, 我自是感激不尽。不知田大姑娘的话却是从何说起?公主面前, 田大姑娘还是留些口德的好。”
田大姑娘一听这话, 就不痛快了:“怎么着, 你敢做, 还不敢让人说了?你少拿公主出来做幌子, 若不是你对公主不敬,又岂会有今日之祸?我不过好心提点你一两句,你不听就罢了, 还反过来责怪我不给你留面子?我倒想问问,罗三姑娘你的脸皮跟城墙比,究竟哪个更厚呢?”
与田大姑娘的咄咄逼人相比, 罗三姑娘显得柔弱而无害。哪怕被田大姑娘这样指着鼻子骂了, 她也只是用细细的声音弱弱地反击:“我知田大姑娘自诩书香门第出身,素来看我不顺眼, 可也不必……这般刻薄吧?”
今日, 罗三姑娘在林国公府固然丢尽了脸面, 可满身小家子气的田大姑娘也没好到哪儿去。
先前, 田大姑娘未出口揭穿罗三姑娘庶女身份的时候, 在场的贵女们,还以为田大姑娘是罗三姑娘的跟班呢。如今, 她们虽知田大姑娘的身份比她们想象中略高一些,但她们对田大姑娘反而更加鄙夷。
田大姑娘方才对罗三姑娘大肆讽刺, 言行粗俗直白, 看在众位贵女眼中,与一只耍杂技的猴儿无异。可笑的是,田大姑娘对此还不自知,甚至颇有几分自得,自己竟然引起了这么多贵女的注意。
如今,听罗三姑娘开口说田大姑娘出自书香门第,立时便有贵女按捺不住了:“书香门第?却不知,田大姑娘出身哪个田家?田阁老家、两江总督田家、副都御使田家,还是布政使田家?”
田大姑娘听闻此言,涨红了脸,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的状元哥哥虽是田家阖府的骄傲,但放在刚才那位贵女说的四位田大人面前,便实在不够看了。
那名问话的贵女见田大姑娘久久不答话,心下已经了然,用衣袖轻轻地掩着自己的唇角道:“若这几家都不是……恕我孤陋寡闻,那我一时就想不起田大姑娘究竟是哪个书香门第出来的了。”
“李姐姐莫不是忘了,最近,这京城中,还有一个田家,十分引人瞩目呢。”
“妹妹说的,莫不是田状元家?妹妹可别说笑了,田状元才华虽高,但田家如今也不过刚刚发迹,听闻田状元的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当然,我不是瞧不起田家,可就田家这样的情况,若也能称为书香门第……可要让那些代代相传的书香世家怎么想?”
“咱们姐妹自然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随意的把书香门第挂在口头。可保不齐,就有一些人家,出了个读书人,就沾沾自喜,以为自此以后自家就可以书香门第自居了呢。”那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田大姑娘的身上,田大姑娘气得身子微微发颤,恨不得扑上去将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给挠花。
当然,此时,她更想挠花的,是罗三姑娘的脸。这小妇养的,心思果然歹毒,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害得她被贵女们大肆奚落!
她今日所受之辱,不过是因为她的靠山不够硬。若是她能投胎在刚才那位李姑娘所列举的四个田家之一,又或者,她能够有个像林家大爷、二爷这样的夫君,日后还有谁敢小瞧她!还有谁敢这样羞-辱她!
“田大姑娘,我有一事请教,不知姑娘可否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