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宫人传禀,说是朱昭仪到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起来时二公主身上有些不适,臣妾忙着照顾二公主,这才晚到了些,娘娘不会怪罪吧?”朱昭仪为人心思浅,做事毛糙,也不怎么会说话。这话才一出口,皇后一系的妃嫔就皱起了眉。
朱昭仪的话听着,可着实不怎么恭敬。难不成,她迟到还理所当然了?皇后若是怪罪她,就是皇后不关心二公主,就是皇后不慈?
其余的妃嫔则垂眉敛目,等着看好戏。
姜皇后仿佛压根儿就没听到朱昭仪话语中的挑衅似的,只关心地问:“自是二公主的身子最要紧。如今皇上子嗣不丰,每一个皇子公主的健康,都不可轻忽了去。你这个做母妃的,平时还是得对皇子公主多上点儿心才好。”
朱昭仪眉峰一挑,皇后这话,莫不是在指责她对自己的女儿不尽心?
只是,朱昭仪再蠢,也知道这话不能拿出来跟皇后理论。是以,她将话头憋了回去,面色有些难看。
姜皇后继续关心自己的庶女:“二公主得了什么病?可吃了药?如今可好些了?是哪位太医给看的诊?”
“回娘娘,不过是今天早上起来吹了些风,身上才略有些不适罢了。刚才周太医给开了些药,如今……已经好多了。”朱昭仪对姜皇后的这一连串问题实在无力招架,支支吾吾地回答。
其实二公主哪里有什么病,不过是朱昭仪给自己的迟到找了个借口罢了。
若是在往日得意之时,朱昭仪怕是连借口也懒得找的。只是近日,她和她娘家都被皇上训斥了,她这才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至少明面上规矩了许多。
姜皇后点了点头,对于朱昭仪话语中的言不由衷也无意去深究。
追究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能让朱昭仪丢个脸,又怎么样呢?这件事不可能对朱昭仪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反倒会让人觉得姜皇后胸襟狭小,在朱昭仪降位后还咄咄逼人。
不过,这等事,朱昭仪既然敢做,定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想必宫里头有些好事者,会将这些事捅到明宣帝跟前。届时,明宣帝知道朱昭仪为了迟些来请安,连公主都能拿出来作伐子,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朱昭仪将姜皇后无意细问这件事,松了口气,看到被姜皇后抱在怀中的小团子,面上忽然露出了喜爱的表情:“臣妾也是有儿女的人,见了小公主,就不由想起自己的儿女,心下十分欢喜。前些日子,臣妾只想着为闵国公夫人求情,忽略了小公主所受的委屈,近日心中时常感到愧疚。”
“虽说小公主还年幼,但臣妾不做些什么,心中实在难安。这是臣妾的曾祖母赠予臣妾的一串佛珠,据说是当年在文安寺经了空大师开过光的。臣妾如今将这串佛珠转赠给小公主,聊表心意,惟愿小公主一生平安喜乐,娘娘觉得可好?”
这佛珠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每一粒佛珠上都刻有米粒大小的字,做工很是精巧,仅凭这一点,便价值不菲。况又是出自了空大师之手,其价值便更是难以估量,是用钱也买不来的东西。了空大师当年极负盛名,如今已经圆寂,虽有徒子徒孙,成就却多半不如他。了空大师留下的东西,自是身价倍增,千金难求。
不少妃嫔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昭仪,不明白朱昭仪怎么忽然转性儿了,连这样压箱底的东西都舍得拱手送人。要知道,她从前可是没少酸过宝福公主呢。
“这东西也太贵重了,又是你的心爱之物,你自个儿留着便是,何苦送给福儿?福儿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没得糟蹋了好东西。”
“不糟蹋!不糟蹋!”朱昭仪一叠声地道:“送给小公主的东西,怎么能说是糟蹋呢?这是臣妾对小公主的一番心意,还望娘娘不要拒绝。”
姜皇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既如此,本宫就代福儿收下了。”
为了向皇上表态,朱昭仪这回也是下了血本了。皇上冷落了朱昭仪这么些日子,只怕朱昭仪,连带着朱昭仪身后的朱家,都开始着急了吧?
罢了,朱昭仪想要出血本买个安心,她也没必要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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