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卿辰为首的这些大臣一力要求不惜任何代价生擒,老臣们则主张不必大费周章,晁泽罪行已定,不如直接将人就地斩杀。
秦晏自然也是主张活捉的,晁泽当年虐杀了他的外祖父,就这么简单的将他杀了怎么行?且哲林山那边的地形复杂,说是围剿,到时候来个死不见尸怎么办?谁同他打饥荒去,但在朝上就不能这么说了,秦晏给的理由温和的很,晁泽好歹是皇室中人,葬身荒野太不成体统,且如今尚未当面定罪,一切变故都有可能,万万不可冤杀了晁泽。
老臣们心思也不简单,如今傻子也看出来了,新帝和他倚重的臣子都善于扮猪吃老虎,前面那些仁政不过是表象,骗傻子的,皇帝心里已恨毒了晁泽还有薛氏一党,旧案一直不结,已将多少大臣牵连了进去,现在让晁泽死在外面就罢了,若是再带回来兴师动众的审了,不知苏卿辰又要趁机拉多少人进去,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将案子结了,如此大家都能放心,当然,他们表面上也不能这么说,这些老臣伪善的功夫比秦晏他们强多了,张口“不忍将士平白折损”,闭口“几万将士在外,多一天就是一天的粮草,劳民伤财”,说的跟真的似得。
因为这点事众人唇枪舌战了一个早朝,最后晁嘉一锤定音,如今尚在先帝孝中,不忍让皇叔横尸乡野,务必要生擒。
晁泽的事定下来后秦晏就跟晁嘉谢恩带了荆谣回去了,在宫中拘束了这些天,回府后两人忙换了衣裳好好松松身骨,大热天里,荆谣在屋里只穿了身细麻布小褂,吉祥往里面送账本来,看着荆谣这样忍不住笑了:“少爷穿着这一身,再配上脖子上的金锁……显得又小了几岁呢。”
荆谣低头看看自己,下意识转头看向秦晏,秦晏一笑:“凉快就行,再说也挺好看的。”
秦晏觉得好看就行,荆谣将冰鉴推开了,取了些碎冰装进青瓷官窑小隔冰盘里,起身将丫头们刚奉上来井水湃过的西瓜放了进去,转身递给秦晏:“丫头们都太小心了,井水湃过的根本不凉。”
秦晏拿起银钎子来扎了块西瓜递给荆谣,荆谣见吉祥也在有些不大好意思,一笑道:“哥哥先吃吧,我一会儿再吃。”
秦晏自己吃了,转头对吉祥道:“这几日府中没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吉祥笑了下道,“知道主子都不在家,各处都安分得很,没什么事。”
秦晏点点头将西瓜放下了擦了擦手道:“那边府上呢?可有什么动静?”
吉祥低声道:“咱们那些人倒是没打听出什么来,最近那边太太忙得很,想来是顾不上咱们这边了。”
自出了会试那次的事后秦晏就命吉祥想办法往那边府上安插了些人手,只是如今日子尚浅,一时还不得力,吉祥顿了下一笑道:“少爷可知那边太太在忙什么?”
秦晏没兴趣听这些,荆谣倒是挺好奇的:“在忙什么?”
吉祥笑了下道:“那边的二小姐前日回府了,太太可不有的忙了么?”
秦晏挑眉:“自己回来的?”
吉祥点头:“回来两日了,也不见表少爷来请,哈哈,可成了笑话了……”
自梅夫人将自己的奶娘戚嬷嬷送到章府后,秦珍的日子本是好过了几日的,戚嬷嬷在梅夫人身边侍奉多年,内宅中的事她看多了也经历多了,跟在梅夫人身边这些年也没少帮着出力,还是有些脑子的,陪秦珍去了章府后没少劝她,只让秦珍先收敛锋芒,白日里谨慎侍奉秦雅和她的太婆婆,人前做贤惠样子,也不同章云烈拌嘴了,章云烈晚上想宿在哪儿就宿在哪儿,秦珍在自己房里做针线,要不就是同丫头们抹骨牌打发时间,不吵不闹的,果不其然,没过几日章府的太爷就将章云烈叫到书房中问话了。
妻子并无过失,成亲半月后没有一日宿在正房里,这其实是章云烈理亏了,加上秦敛也不动声色的暗示了章老太爷,“我家小女可还孝顺?”,“侍奉公婆可还尽心?”,“同夫婿可还和睦?”,明着是不放心自己女儿初做人妇能否尽责,暗中是在提醒章家,我女儿没什么错处,为何就一直冷着她?
这就是有娘家的好处了,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了,章老太爷自知理亏,回去将章云烈教训了一顿,是以当晚章云烈就宿在了秦珍房里。
如此梅夫人终于放下心了,只等着秦珍顺顺利利的生下嫡子,如此她在章府也就能站住脚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过几日秦珍又将章云烈得罪了。
自打章云烈睡在秦珍房里后秦珍得意了不少,在公婆面前就没有之前那样恭敬小心了,秦雅却同突然转了性一般,每日同秦珍说笑,吃的穿的什么好东西都往秦珍院里送,处处回护着她,章云烈同小妾多说了几句话秦雅都要训斥,秦珍更安心了,每日侍奉长辈越发懈怠,后面几日日上三竿才起都是常有的事,秦雅也不训斥,只说小夫妻,怕是晚上睡的晚,第二日起不来也是有的,倒是经常在章老太太面前为秦珍说好话。
秦珍见秦雅如此放下心来,无事琢磨着就想收拾章云烈屋里那几个姨娘,戚嬷嬷暗暗的觉得不好,私下劝了秦珍几次,秦雅的性子戚嬷嬷是知道的,不可能因为前面秦珍孝敬了几日就心软,必有后招,秦珍一开始也担心过,试探着训斥了嫣红一顿,当众给他没脸,秦雅知道后没说什么,倒是让嫣红不要多事,好生侍奉秦珍,秦珍这下放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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