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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_3(1 / 1)

他的眼可不瞎。

他的眼好使得很。

“呦,楚珣,难得啊?”

有人突然从身后拍了楚珣的后肩膀。

楚珣肩膀猛地一跳,整个人仿佛突然抽离,胸膛颤抖,剧烈喘息。

来的就是个熟人,想跟楚二少打声招呼,从身后一把勒住楚珣的脖子,作势往后拗过去。

楚珣屁股底下一踉跄,差点儿连人带椅子周过去,脸涨得发红。

“珣子?嗳……怎么啦?不认识哥们儿?”

那家伙极不开眼地扭着楚珣的脖子,狠命晃了几下。楚珣喘息着扯开对方的手臂纠缠,“干嘛啊,喝多了?滚,别他妈摸我胸。”

“滚一边儿玩儿去……”

那人拉拉扯扯,开了几句玩笑,才放手走开。

楚珣长吁一口气,衬衫下面,胸口,小腹,后心,平白已经浮出一层虚汗,白费了力气,很累。

大灯罩下某些部分开始不断泛起火花。

灯座焊接处摇摇欲坠。

有客人听见头顶的动静,偶然抬头看了一眼,绝大部分人沉浸在会场的拍卖和倾谈气氛中,根本无暇顾及这种抽丝剥茧般细微的异响。

没时间了。

楚珣骤然起身,脸上重新装点出迷人笑容,大步迈回原来的位子,坐回到吕诗诗和霍欢欢之间。

他身体慢慢向后仰过去,眼球蒙着淋漓水雾仰看屋顶一片璀璨灯光。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周围的气流在他鼻息间凝滞,心脏停跳。肉眼看不见的锋刃,在旁人听不见的波段,用仿佛可以扭转割裂时空的力道,撕碎障碍……

侯一群正张着大嘴看台上竞拍的热闹,霍欢欢无意间扭脸瞟一眼楚公子。

她的手从下面摸到楚珣的手,却摸出一层汗。

楚珣两只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骨节挣得发白,原本就很瘦的手背上,手骨尖锐得仿佛快要挣破那层脆弱微薄的皮肉。

霍欢欢惊诧,没来得及问,下一秒大厅上空爆出一片刺眼的火光,主席台上空拖吊的大型装饰灯整体脱离灯座从天而降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都震动了!

霍欢欢吃惊扭曲尖叫的面孔与火光四溅的背景一幕全部映在楚珣的镜片上,从他瞳膜上飞快滑过、坠落。

楚珣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有人尖叫,哗然,整个会场大乱。

巨大的钢筋铁骨的灯饰燃烧着砸在眼前碎尸万端铁屑横飞尘土飞扬,像一团火球倾泻一地。主席台上有人被砸,血肉模糊着呻吟,灯丝燃爆,电线起火,火苗燎着了各种织物桌布,连同被砸在下面的铜龙首,亨利十世镶满珠宝的马鞍子,轰轰地烧起来。

会场前方大片人群被波及,桌椅塌碎翻倒。

侯一群头上被碎屑剐到,流了血,从桌子下面嗷嗷叫着往外爬。

吕诗诗的曳地长裙裙尾被东西压着,爬不动,吓哭了,哭着拽裙子。

楚珣从吕诗诗身旁滚过,爆炸物在他肩膀和前臂割开几条伤口,有血。他从身后一把拽起吕诗诗的裙摆,顺势掀了那女人的外裙,蒙头盖脸把吕诗诗罩在下边儿,让她看不见。

吕诗诗头脸被自己的大裙子蒙了个结实,下身只罩一层衬裙,撅着臀部在桌下乱摸,尖叫。楚珣眼锋扫过不远处的侯一群,低手甩过去一枚微型烟雾弹,会场瞬间浓烟四起……

一片硝烟火海滚滚浓烟中现出瘦削修长的人影,冷峻而镇定。

楚珣的衬衫袖子挽起到肘部,露出两截精瘦的胳膊,衬衫和长裤大腿部位露出斑斑驳驳的破损和血口子。

“货在两条街外凯悦酒店x层x号,你去吧。”

楚珣轻扣锁骨下方的微型话筒。

话筒里传出沉沉的声音:“我不动。我守着你。”

楚珣飞快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走。”

他悄无声息穿越走廊,攀上某间楼梯通道的墙壁,精练的身形一撑,从楼顶通风口处快速消失。

芝加哥的夜空泛出紫玫瑰色的光,整座城市浸没在万家灯火之中,一片炫目的繁华。

会场大厅位于饭店辅楼,辅楼与高耸的主楼之间由一道密闭式钢化玻璃天桥相连。从空中向下望去,棋盘布局的街道车水马龙,警笛长鸣,警车和救护车从各个方向往这边儿聚集。

高处夜风很大,楚珣的身体微微晃动,四肢着地,姿态矫健,柔软的腰随着大腿的攀爬动作而上下跃动。

他沿着玻璃桥,从桥顶的捷径进入酒店主楼。谁也不可能留意到,浓墨似的天幕下、弧形虹桥顶端,有一只幽灵似的影子,像一头狡黠的大猫滑过天穹,身体没入某间客房的窗子。

他潜入事先确定的房间,找到他要找的文件。

拍卖会,龙首,古董,大宴会厅……那些根本不是他真正目标所在。

会场内一群关键人物中,有两名隐藏身份的美国人,楚珣是为这些人携带的资料而来。大厅内一片混乱,硝烟火海,对方被困在里面,一时半会儿恐怕反应不及,他就是利用一个时间差,抄对方的巢。

黑暗浸没周遭的一切,悄无声音,楚珣的脸贴上冰凉的保险柜,轻轻转动,屏息地听。微型手电打出一束莹绿色小光束,他拿掉眼镜,一双眼贴在细小的锁孔处,读出密码锁住的数字位置,手指拨出密码,“啪嗒”,柜门开了。

楚珣用最快的速度翻阅文件,一张张,一页页,近乎贪婪地翻过。一只手调整荧光光束,用手表微型相机将密密麻麻的外文资料一一拍下。

他的手指灵活,手劲儿很轻,摸过的纸张不留一丝一毫痕迹,原物轻拿轻放,用完归位,动作极其优雅熟练。

公文夹里还躺着一封信,封着口的,信封上写的韩文。楚珣迅速扫了一眼,凭经验就看出来,信封款式并非南韩军方书札文件常用,可能是北边儿与美方的密信。他抓起密封着的信,用两秒钟时间在脑子里权衡,拆开看,还是不看?带走,还是不带走?

来不及了。

他没时间了,他必须在隔壁那一团混乱结束之前赶紧跑回去。

带走任何一片纸,或者留下一根头发丝,都是暴露有人曾经来过。

楚珣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咬住嘴角。他单膝跪在保险柜前,把信封平摊,闭上眼,手掌压上去,缓慢地、一寸一寸地、仔仔细细地,碾压过信笺……

他用指纹和掌纹压了好几遍,还是不太满意,后心重又洇出汗,可是实在没有时间了,只能读到多少算多少。

原物归置,抹除一切痕迹,楚珣出来时没敢再攀天桥。楼下被各种车辆包围,警灯闪烁。芝加哥的警察来得快,办事儿效率却慢,一个个儿跩着肥壮的身体,抄着枪,在楼外嚎叫,部署。

楚珣这回沿着主楼某一条通道,上了天台,打算从天台跃下悄悄潜回。

用力拧开常年不用几乎生锈卡住的门把手,肩膀撞开通往天台的铁门,一股凛冽清新的夜风猛然扑入鼻腔,鲜润而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硝烟味儿。

一转头,天台上等待他的是一个穿警方制服、手提电棍的男人,大约是当地人。

对方正要进来,也是一抬头。

俩人同时刹住脚,都是一惊。

警服男子下意识堵住楚珣的去路:“你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楚珣略瘦的肩膀怕冷似的抖了抖,两手摊开:“保安先生,我住店,出来吹个风儿。”

警服男精明地扫视楚珣全身上下:“走这条路?你要去哪里?”

楚珣无辜地耸肩:“真不知道这条路不能走,既然这么不好走,我能回去吗……”

楚珣甩出一记他惯常的轻松又温存的笑,让对方放松,同时环视四周,琢磨退路,制服男子这时缓缓从怀中掏出枪,铁灰色枪管上装有消音器,抬手瞄上楚珣的脸,冷笑道:“别想回去,中国人。”

楚珣脸上的笑容褪去,表情从嘴角收敛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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