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灵验的......因为......”穆离渊微微吸了口气,话音有些发颤,“长命锁上有仙人的祝福......”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了。
距离很近,两人呼吸的白雾交融在了一起。
江月白轻声说:“那你该去拜一拜仙人,还还愿。”
雪越来越大,落在江月白的眼睫。
又化成细微的水。
水波在眸底映出星光。
他很久没有这样近地看江月白的笑容了......
雪花随风斜着擦过江月白脸,有的落在唇边。
江月白舔了一下唇。
穆离渊差点忍不住,想直接搂紧江月白用力吻过去。
但还是深吸口气忍住了。
只把江月白的手反握进了自己掌心。
与心上人在大雪里白头,这是曾经做梦才有的场景。
“对......”他低喃着说,“我应该去还愿。”
......
余州城郊外有一座道观。
穆离渊独自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每次出门办事、上街采买,他都会顺路来此处一趟。
因为这里有北辰仙君的神像。
雕像俊美,但远不及江月白本人半分。
江月白本就不喜欢别人给自己画像,如今几千年过去,更没有任何北辰仙君的画像流传下来,所有神像都是后人根据想象雕刻的。
虽然不如本人好看,但每次穆离渊来这里的时候,仍然能看神看像很久。
看许许多多的人恭敬地、爱慕地、可望不可即地......跪拜着他的心上人。
和江月白一起来的这日,大雪停了,天气很好。
穆离渊一路都很忐忑。
江月白愿意陪他来这么远的地方,他受宠若惊,但也心怀不安——事出反常,总是让患得患失的人更加患得患失。
年节将至,来燃香拜神的人很多。
道观山门的两边偏门被挤得水泄不通,但纵使人山人海,每个人依然表情严肃动作谨慎,迈入门槛时个个抬高了脚,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点犯了忌讳,惹了神明不悦。
进这道门前需沐浴更衣,进了这道门后便将所有尘俗污秽都抛在外面,只带着一颗虔诚敬慕的纯心走向神明,一道极高的门槛“尽挡红尘污秽,得入玄境九天”。
人们排着队向前,不少人进了门便双手合抱,一路躬身行礼向前。
穆离渊也跟着一起,左手包右手,内掐子午诀,先举手后躬身,行了很规整的拜礼。
江月白说:“规矩会得不少啊。”
小时候这些规矩是江月白教的,可这个时候江月白却调侃起了这些规矩。
“心诚则灵......”穆离渊停顿一下,小声说,“都是讨好仙人的方式,仙人开心了,就能帮我圆心愿了。”
人群拥挤着,摩肩接踵。
“你的锁找这位神仙祈的愿?”江月白似乎被挤得有点热,脸侧泛着轻微的淡红。
“对啊,”穆离渊在人声鼎沸和香火缭绕里介绍着,“北辰仙君是最尊贵、最厉害、最无所不能的仙......”
“那你不该找他啊。”江月白打断了穆离渊的话。
穆离渊道:“为什么。”
“他那么尊贵,”江月白瞧着远处的神像,用淡淡的嗓音说了句调侃,“贵人多忘事么,你许什么愿他都忘了啊。”
穆离渊笑起来。觉得江月白调侃自己的模样有种莫名的可爱。
“忘了更好......”汹涌人潮把他们挤在一起,紧贴时穆离渊很想不顾一切当着千百人把江月白揽进怀里狠狠吻......他压抑着吻的冲动,在江月白耳边说,“那样我就有理由每天跪在他身前说一遍,日复一日,直到他再也忘不了......”
前方忽然传来奇怪的哭声。
人们都转头循声望去。一个老妇人跪在神像下念念叨叨,说着“神明在上,宿愿得偿......”
周围十里八乡都认得她。她儿子死后,宅里夜夜鬼哭,邻里都传是她儿子冤魂向她诉苦。如今真凶落网,她来向神明还愿,说这几日再没梦到过儿子对她哭泣,感慨故人魂魄可以放心离去了。
可走出来的时候,她脸上仍然带着泪。
人们悄声议论纷纷:
“了却心事,为何还哭呢......”
“怎么感觉找到了真凶,她却更憔悴了......”
有孩子的妇人却很理解,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