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离并不是在为自己被赵眉生拒绝而伤心, 更多的, 只是因为赵眉生对这件事的态度。
郁离觉得自己看错了赵眉生,原以为他会是一个坚定的男人,在遇到周言恺这样的恶霸威胁时,赵眉生应该坚定地与郁离站在一起。
不指望他真的可以干翻周言恺,但好歹可以站在郁离身后给她加个油。
没想到周言恺只是言语威胁,还没出手,赵眉生就先跪了,迫不及待地与郁离分手, 落荒而逃。
原来“聪明细致又勇敢”的赵医生,也不过是一面纸糊的老虎, 一遇上点事, 立马现了原形。
要是她郁离也这样, 一有人威胁就滑跪,那么她也就别想再在医界混了。
郁离很理解赵眉生滑跪的理由。
是的,赵眉生很难,他努力了小半辈子才达到今天这个位置。事业才刚起步,都没来得及享受半辈子努力的成果,赵眉生有一万种理由选择离开郁离。
可这一万种理由依然无法改变赵眉生不是男人的本质。
好在赵眉生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良心,答应要把olan-23的药品报告给写完,不然郁离可能会当场骂赵眉生是懦夫。
懦夫不值得郁离留恋,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赵眉生再给郁离写多少篇药物检测报告,都没办法再扭转郁离对赵眉生的认识了。
原本郁离还想再看看赵眉生是否真的有可能成为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经过今天这件事,郁离也算看明白了,赵眉生百分百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那么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
……
晚上的时候,郁离开始肚子疼。
郁离被疼醒了,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来亲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气太狠,还是撸铁太多,这次来亲戚肚子疼得特别厉害。
辗转反侧睡不着,郁离爬起来,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红糖水。
郁离端着红糖水来到茶室里坐着。
看着眼前那几幅人像画,郁离的肚子果然没那么疼了。
“还是你好,小满……”郁离望着墙上的画口中喃喃。
“连肚子疼你都能治,可不比那些庸医强一百倍。”
因为那段多余的记忆,自从郁离有了性别的意识,她就一直处于迷惑当中。
郁离的儿童时期基本都是在争吵妥协,再争吵再妥协中度过的。
这样的争吵、妥协往往发生在郁离和她的母亲之间。
郁离爱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可是郁离的母亲不喜欢,她坚持要按照女孩子的标准来穿戴郁离。
郁离的母亲要给郁离扎辫子,穿裙子,可郁离不愿意,跟自己的母亲大吵大闹,她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穿裙子的样子,如果母亲非要给她穿裙子,郁离保证一整天都不出门见人!
最终郁离的母亲屈服了,因为郁离还在长身体,不可以不出门,小孩子如果不跑跑跳跳,会长不高的。
可是郁离也要对母亲让步,她允许母亲给自己扎辫子,但是要家里人保证永远不逼她穿裙子。
就这样,郁离长期梳着小辫穿男孩子的衣服裤子,抱着妈妈强迫她带的芭比娃娃一脸冷酷地陪着父母逛动物园。
这样的迷惑一直延续到了郁离上中学。
就在青春期,郁离初潮到来之际,她才猛然惊觉自己来的是月经而不是遗精。
这种心理上的冲击过于巨大,让郁离痛苦了很久。她长时间地深陷自我认同的撕裂中难以自拔,直到她的身体一天一天发生了变化。
郁离的身体开始变得纤细,又丰满,前凸后翘,走起路来一摇三摆款款生姿。她的骨骼停止了增长,依旧那种未成年的样子,无论肌肉的爆发力还是持久的耐力都停留在了初中的水平再难进步。
郁离曾经长时间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为自己长成了这个样子感到难以置信。
郁离的父亲郁弘山很快就发现了女儿的困扰,郁弘山不愧是专门研究人心理的专家,他很清楚有一部分的少女会因为不习惯青春期自己的变化,而陷入心理上的困境。究其根本,还是这部分少女在经历青春期阶段的时候,身体激素水平变化过大引起的。
郁弘山把郁离叫到自己的书房,推心置腹地与她聊天。
郁弘山开导郁离说,乖女眼看着就长大了,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叹着生命的神奇。
郁离默默地听着,心说她也觉得神奇得很,怎么自己就变这个样子了。
郁弘山开始与郁离分析女孩和男孩的不同,跟她解释在青春期女孩即将迎来什么样的心理和生理冲击,而作为女孩的自己又应该怎样主动调整,以适应这样的变化。
郁弘山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男人、女人各自的优势和劣势。郁弘山很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把女性吹捧得跟天仙似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说服郁离,让她爱上自己的身体,和自己正在发生的一切。
郁离心中很是无奈,屁股上有如长满芒刺,快要呆不住了。
郁离很想给郁弘山抛去轻蔑的一瞥,但是她不敢。
没有谁能比郁离更懂女人,连郁弘山也不知道,郁离对女人的了解,甚至比大部分女人对她们自己的了解都还要多得多!
当然,郁离丧气是因为什么,郁弘山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
好在郁离最终还是适应过来了,郁离那颗假小子的心,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