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一声,迎客铃又响了,不过这次却是慢悠悠的响,说明开门人的心情很悠闲,不过此时此刻店里的人都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位悠闲的顾客,但他好像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招呼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跟二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等着看戏。
徐然不再多看唐贝一眼,转身就走,就在他经过那位顾客身边的时候,曹新新从店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到了徐然面前后,把信封举了起来,先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顾客,才说道:“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她说这是欠你的饭钱,她还说让你把那张欠条撕了,以后就再也不欠你的钱了。”
就像是被冻上了一样,徐然整个人都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周遭却是一片黑暗,并且密不透风。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冬天的早上,十点半,他妈没从卧室里出来,他去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他害怕了,最后把门砸开了,但是走进去之后,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进去的,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几个空安眠药瓶和神色安详地躺在床上真的像睡熟了一样的妈妈。
紧接着,他想起来了那个深秋的傍晚,他和扬扬吵架,她负气的跑了出去,但是他却没有追她,然后,她出了车祸。
他曾经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生气闯红灯才出了车祸,后来才知道,她想闯,但是却没有闯,她在踏上斑马线的那一刻又回来了,如果她不回来的话,或许就不会遇见那辆酒驾的面包车了。
他知道,在回去的那一刻,扬扬是想到了他,所以她才会回去,她爱惜自己的生命,就像是爱惜他的一样,她临死前所想的唯一一件事,是想让他好好地活。
正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没有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
但是,有时候,活下去所需要的勇气要更大于死亡。他敢死,却不敢活,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扬扬。于是,他又把自己藏进了柜子里,怀里抱着扬扬的骨灰盒,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提醒着他,扬扬在那一刻,没有闯红灯,都是因为想到了他,所以他不能死,不然对不起扬扬。
后来,是她把他从衣柜里带了出去,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永远当他的太阳。
这么多年以来,与其说是他一直在照顾她,倒不如说是他一直眷恋并依赖着她。
他根本离不开她。
可是她不要自己了该怎么办?
刹那间,他像是重新回到了那间狭窄阴暗的衣柜里,久违的孤独与恐惧再次将他包围了。
他又开始害怕了。
不行!不能让她走!他不想再回到那间密不透风的衣柜里了,不想被世界抛弃,不想一个人活,他必须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然后他直接从饭店冲了出去,开锁上车,“砰”的一声用力的关上了车门,直至手握方向盘,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像是置身冰窖一样。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但是接连打了好几个,她都没有接,他急得要发疯,然后他给她发了语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哭了,沙哑的嗓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哀求,简直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你在哪啊?”
不出半分钟,姚小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徐然像是如获至宝般惊喜,瞬间接通了电话,但声音却依旧在哽咽:“你在哪啊?”
姚小跳的声音又慌又急:“徐然你怎么啦?!”
徐然固执却又小心的问:“你在哪?我想去找你。”
“我在家啊!”
“别挂电话,我去找你。”
姚小跳不知道徐然为什么会哭,不过也有预感这事八成和她哥脱不了关系,心里特别愧疚这几天没有接他的电话,举着电话穿着睡衣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大约过了有二十分钟,徐然的车出现在了她们家小区门口,还不等车停稳,姚小跳就开门跳上车了,但是还不等她坐稳呢,就被徐然一把揽进了怀里,抱得紧紧地,差点就让她喘不上来气了。
“你怎么了呀?”姚小跳急切询问。
徐然的语气比她还急切:“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我没有啊!”
紧接着,徐然说道:“那你嫁给我吧。”
“啊?”
徐然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道:“姚窕,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