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起跨年的第四十二章:爆竹声中……】
陆钏抱着季良言,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显得很卑微,“陪我最后过个年吧,过完年我就不纠缠你了,我跟你,离婚……最后再陪我两天吧。”
季良言心口泛酸,没说好与不好,只说,“处理一下伤口吧。”
陆钏的手一直在流血,应该是伤到静脉了。
“我去拿医药箱。”陆钏从地上起身出去了。
季良言放松下来,靠回床头柜,温馨的米白色格子被褥上沾满了血,他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终于从手上的伤口处感觉到了疼痛。
片刻,陆钏拿着医药箱回来,他根本没顾上自己的伤口,反而抖着手打开医药箱,他小心的看了眼季良言,轻轻将他被瓷片刺伤的手托在自己手上,用那只受了伤的手去拿棉签沾碘伏给季良言涂。
一边涂还一边轻轻的吹着气。
季良言缓缓放下手垂眸看他的动作,陆钏的眉眼间是那样的温柔细致,若是曾经他肯对自己有现在的一半,季良言也许会甘心为他生为他死,无怨无悔的那种。
八年的倾心,又怎么是一朝一夕,三两言语道得尽的呢?
“我弄疼你了吗?”陆钏抬头关切的看着季良言。
季良言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也就破点皮不至于那么精心,他道,“你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陆钏失落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轻轻“嗯”了一声,随便拿了一团绷带往上面倒了一些碘伏,糊在伤口上,然后压着那团绷带擦了擦周围,最后拿了一卷新的绷带三两下缠上了。
季良言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拉住了陆钏的手指,陆钏惊讶的看了眼季良言。
只见他轻轻解开陆钏给自己粗糙包裹上的绷带,就像陆钏给季良言清理伤口那样同等的仔细,给他止血,消炎杀菌,然后用绷带规整的一圈圈包扎上,最后用一块医用胶布贴住收尾。
“我很想吻你。”陆钏不由得喃喃。
季良言弯了弯嘴角,语气却不容拒绝,“不可以。”
陆钏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奢望太多,他倒是可以强迫季良言,但得到的结果季良言已经告诉他了。
玉石俱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季良言舍得,他不行。
陆钏拿钥匙解开了季良言的脚链,他突然道,“花房里的花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照顾好,你能教教我吗?”
季良言莫名其妙的看着陆钏,陆钏从不关心这些。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陆钏笑了一下,不过笑容里带着苦涩。
季良言和陆钏把身上带血的衣服换了下来,让女佣来收拾一片狼藉的卧室,季良言终于走出了那间屋子,他脚步稍显轻快。
陆钏跟在他的后面,季良言穿了一件很宽松的家居服,但是看板式应该不是那种特别空空荡荡的。
陆钏愣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
不是衣服的问题,而是季良言又瘦了,哪怕是之前穿着正好的衣服,现在都不合身了。
陆钏心里却嫉妒了起来,季良言在陆铮身边的时候都能养胖一些,怎么一回到自己身边,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依然日渐消瘦起来。
季良言自然的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园艺剪,“现在是冬天,虽然花房很暖和,但是按照植物正常的生长需要,这个时候要修剪花枝,施肥,松土,定时浇水,为之后开花做准备。”
季良言说着便已经动起手来,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很多次,陆钏看着他熟稔的动作,想象着这么多年来季良言都是这样在这里摆弄拿着花,从春夏到秋冬,一帧帧分明没有见过的画面却逐渐在脑海里闪现。
原来他就是这样做这些的,侧脸很美,专注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那什么时候能开花?”陆钏问。
“这要看花期了,蔷薇科的花期最早在四月,能开到九月,这里面种了很多个品种,所以花期都是不太固定的,你如果特别喜欢,可以请人来专门打理,也不需要费心。”季良言起身准备将剪下来的花枝丢进垃圾桶。
陆钏没有说话,他接过季良言手里的枝条,“我会考虑的。”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陆钏多余的忙也帮不上,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季良言,季良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天的时间最后消磨在了花房里。
晚上,季良言去了客房,陆钏没理由不让他去,只能眼看着他关上了客房的门。
第二天就是农历除夕了,陆钏从书房里搬出了红纸和笔墨,还特意让人支了一张桌子在客厅。
季良言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过去,他手里端着一碗从智利空运过来的车厘子,这是陆氏高层送过来的年礼,季良言也终于有了陆钏真的成为陆家掌权人的实感。
陆钏把洒金的红纸裁成春联大小的长条,将笔蘸饱了墨汁。他主动道,“要过来看看吗?我软笔还行,字不
', ' ')('丑的。”
季良言点了点头,慢慢的凑近。
陆钏抬腕,笔走龙蛇,洋洋洒洒落笔,书上联:迎春迎新迎吉祥,紧接着又写了下联:纳福纳财纳如意,最后落横批:岁岁安康。
季良言第一次直面这样的陆钏,第一次见他写毛笔字,他一直都知道陆钏很优秀,之前拍电影的时候演一个中学老师,他粉笔字和钢笔字都很好看,当时还上了热搜,可惜之前新年大多是季良言一个人在家里,陆钏会去参加活动,或者是两个人回陆宅过年。
像这样只有他们,好像也是第一次。
明明结婚了那么久,八年——这已经是第九年了,可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想试试吗?”陆钏将毛笔递了过来。
季良言摇了摇头,“我不会。”
“我教你。”陆钏拉着季良言的手将他带进自己怀里,将笔塞进他的手里,“我握着你的手,很简单的。”
写毛笔字的感觉还挺新奇的,季良言也没有太抗拒,陆钏纠正了一下季良言握笔的姿势,然后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
季良言的手背贴着陆钏包扎住的绷带,“会压到伤口吧。”
“没事。”陆钏带着季良言一笔一划的写楷书,“就写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两个人身体紧贴着,陆钏悄悄将手掌放在季良言的腰侧,他这个老师并不想看起来那么专心,目光不在纸上反而在学生的脸上,很难得的,季良言脸上的神色终于不再是挥之不去的阴郁和黯然,他的眉目间露出了一点点雨过天晴的暖意,仿佛是随着盎然春意解封的冰泉,透出了一点真切的笑容。
“诶呀,写歪了。”季良言低呼了一声。
“没事,纸有很多,再写就行。”
陆钏带着他,写了很多遍爆竹声中……
终于写好了对联,家里女佣也放了假,只有陆钏和季良言,他们拿着胶带剪刀亲自把写好的对联贴上,然后下了饺子,一起看了春晚。
季良言看到一半就睡着了,陆钏悄悄凑近,将他搂进怀里,不敢用力怕弄醒了他,给他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午夜的倒计时过后,小区外面想起了烟花的声音,坐在客厅,望着落地窗,就能看到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烟花绽放又消散。
陆钏轻声对着熟睡的季良言道,“我爱你,以及新年快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