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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觉得温文看着面善,年纪应该也刚好,是一不错的小伙子。最近她一直在为家里的小孩物色对象,就这么巧在医院碰上一个合眼的。
“小温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面对陌生人的关心,温文脸上有些烧红,他中规中矩地回答:“谢谢阿姨,我没事。”
“小温今年多大呀?有对象没有?”
陈孜岸一听母亲这话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不禁扶额。找对象也没人像她这么饥渴的,上医院遇见一个就逮着问。
“妈!这里是医院,他是病人。”
“我知道他是病人,就问一句怎么了?”陈母不愠地瞪陈孜岸一眼。
温文在一旁十分尴尬,带着些许歉意地看着陈母,“不好意思,阿姨。我已经有对象了,只是他今天没空过来陪我。”
陈母一听,遗憾得直摇头,“好吧好吧,看来我家那小孩也是没福气,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象。”
陈母有一个癖好——喜欢当媒婆。前几天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还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她心里那点爱好又开始泛滥。见人就喜欢搭线当月老。
即使知道温文有对象之后陈母依然很照顾他。后来陈孜岸要看病人就先离开了病房,病房里两人作伴,倒也不会很无聊。
在一下午的交谈当中温文了解到陈母的儿子叫陈孜岸,是这家医院的肿瘤医生,家里还有个女儿,在K大当大学老师。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温文结束了一天的吊瓶仍是不见宫邈来医院看他。他独自一人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地铁回到家中。
宫邈还没回来。
吊瓶之后温文感觉自己好多了,他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食材回来,想做一顿大餐跟宫邈来个灯光晚餐,算是感谢他今天送自己来医院。
准备好了之后却不见宫邈回来,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回来了的,难道是他公司又临时有事?
饭菜热了又热,温文还是忍不住给宫邈打了个电话,“宫邈,你还在忙吗?”
“嗯,快好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意外的温和,这是很少见的,除非他公司拿下一个大项目或是其他的大收益。这几年来,宫邈的情绪几乎都是围绕着公司起伏,典型的工作狂。
“我做了晚饭,等你回来。”温文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现在心里十分兴奋,像一个临终前吸了粉的瘾君子。
或许今晚是一个和宫邈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他回卧室换了一套衣服,是宫邈夸过的衬衫长裤,又特地拿了瓶葡萄酒出来。
晚上七点半,门锁叮的一声,宫邈回来了。
他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解开袖口和领带,走向食物香味的来源地。
“宫邈,”温文替他拉开椅子,“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宫邈看见他柔和的脸和身上熟悉的着装,心里猛地一滞,眼神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今天你有点不一样。”他看着温文的脸道。
温文脸上慢慢腾上红晕,“我......我想感谢你今天送我来医院。”
宫邈突然欺身上前,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唇瓣,双眼注视他的眉眼,嗓音略带沙哑道“好。”
这副样子搞得好像是要温文肉偿,他瑟缩地退了一步,脸上血气上涌,毛细血管布满两颊,“......赶紧吃饭吧,待会菜要凉了......”
宫邈收回手,坐上餐桌,他有点动情了。
餐桌上两人一如既往的安静无言,但今天的气氛格外暧昧。满室旖旎,美食配红酒,两人最后顺利地滚到了床上。
一开始温文还觉得很舒服,但慢慢地宫邈好像越来越粗暴,他凶狠地一次又一次地占有温文,像头狼一样宣誓自己领地的主权。
今天或许是温文发烧尚村余韵的原因,让宫邈体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热度与快感。他像只餍足的兽类搂着怀里的所有物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温文腰酸背痛,昨天做得狠了,今天下床腿都有些站不稳。
他照常起来给宫邈做早餐,固定的鸡蛋牛奶与果酱土司。
差不多做完之后宫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今天换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比以往多了点人气,冷峻的气质多了几分高贵。他打着领带自然地坐到餐桌上享受温文为他准备的早餐。
温文眉眼弯弯,静静地享受着两人温存的早晨。
等到差不多了,温文抬手看了一眼表,拿起旁边的公文包道,“宫邈,我先去上班了。”
他放下手中的土司望向温文,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然后收回了视线。温文看着他俊逸的侧脸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要留住这样为数不多的早晨,手随心动,他偷偷拿起手机按下了快门,却忘了没关掉手机的声音。
咔嚓一声,宫邈快速看了过来,温文拿着手机被照片里的主角抓个正着,尴尬地僵住了身体,脸上的温度一下升了上来。
“呃......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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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淡淡把头扭了回去,命令“删了。”
温文从尴尬变成了窘迫,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却反射性听从宫邈的命令,把照片删了之后,他心虚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宫邈看,尽管对方并没有看他。
“我......我删了......”他声音细如蚊鸣地说完之后就闪身离开了房间。
宫邈转头看向那扇被打开又关上的门,好心情散了大半,眉头又微微蹙起。他扔开了手中的土司,顿觉毫无胃口。
温文坐上地铁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现在的手机哪只没有恢复已删除照片的功能?
他翻开最近删除的相册,点开早上被删除的那张照片,按下了恢复键,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照片里的人正微微低头,手中是自己为他准备的早餐土司。光线正好,男人鼻梁高挺,下颚线如刀削般凌厉分明,凸起喉结藏在阴影里。
温文没敢看太久,毕竟现在在地铁上,周围都是人。他把照片拖进了隐藏相册,里面存的都是宫邈的照片,没有几张,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看镜头,显然都是偷拍的。
到了公司后温文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昨天请假已经堆了好多文件没整理,忙上忙下地终于熬到了下班。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因为宫邈晚上不回来吃饭,温文就随便煮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安静得与人世隔绝。
人啊,一旦闲下来了,脑子停止运转,心就开始作怪了。
其实这样的夜晚温文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天了,但今天格外乏累,心里酸酸涨涨的。他无力坐在沙发上,慢慢地掏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出母亲的电话号码,看着屏幕上那亲切而久远的妈妈,喉头一梗。
自从八年前被母亲知道他和宫邈的关系后,她就大发雷霆,温文也没想到母亲会这么排斥他们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赶出了家门,母亲从此断绝了与他的联系。刚开始他也曾试偷偷去看母亲,但他妈一看见他就情绪激动,甚至有一次他还把他妈气晕了,从此他就再也不敢去找他妈了。
已经很久没听到母亲的声音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缓缓地轻轻地按下那个熟背于心的号码,跳出的正在拨打的页面让他的心跳渐渐加速。
响了好几声后电话才被接起来,他对着电话那头轻声喊道,“妈......”电话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过了良久,久到温文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他的心逐渐沉至谷底。
“妈......”
“做什么?”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怎样用不着你管。”
“妈,你别这么说......我......”温文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母打断,她对这个固执的儿子实在没办法了,几年不联系,她狠心,他更狠心。
“你不用说了。儿子,”这是温母几年来第一次叫他,“你是真的狠的下心,几年来说走就走。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你现在就跟那个男人断了,回家找个老婆,正常地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不能做到,以后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没你这个儿子!妈最后再劝你一次,他是个男人,你和他在一起只能靠你所谓的爱来维持,这世上哪来的永久的爱,是个人都会变心的!何况你比他大了五岁!你们之间不可能长久的!”
温文也希望他能变心,他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以前那个人,明明自己陪了他八年,为什么他就不能转过头来看看自己呢?虽然现在两人之间好像有了点进展,但却朦胧得不真实,有时候回过头来他也会惊叹自己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妈,我爱他,爱的是他这个人,跟性别无关。我们只是跟别人比较不一样而已,但绝不是你眼中的怪类。就算我和女人结婚,只要对方变心,法律也约束不住她的思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没法靠外界约束而维持下去的。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和他在一起八年了......”
温母叹了口气,“那你能保证以后的事情吗?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但以他现在的身价,公司里肯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或许哪一天他就会把持不住,到时候你想过你自己要怎么办,你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等真到了那一天你就会后悔的。”
“不会,他不会找别人的。”不敢说宫邈对他的感情如何,但他还是十分确定宫邈是不会找别人的。自己守了八年都没撼动他心里那个人的地位,更不用说半路出来的喽啰。
“但愿你不要后悔。”温母彻底对这个儿子失望了,她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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