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麦生,天罡己巳”
宋时江好奇地摩挲着手中这件两不像的鼎炉,却见炉壁上镌刻着“八月麦生,天罡己巳”八个大字。
这鼎炉似鼎非鼎,似炉非炉,是宋时江刚入手的一件宝贝。独在异乡的他,授课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闲逛离校不远的古玩一条街,不是因为爱好古玩,其实他是闲得慌。这儿一蹲,摸摸这个玩意;那儿一站,和摊主唠嗑唠嗑,一下午的时光就此消磨过去。当然,他也买古玩意儿,看到感兴趣的遇见古怪些儿的他也总是想着入手,不过无奈做教师的工资就这个几个仔,两三年来不见他出手几次,倒叫那些摊主们嘲笑了几回。
这天下午,又是无课时间,宋时江照例双手插着外套口袋,一路逛到了古玩一条街上。和每天都一样,街面上依旧稀稀疏疏的摆着几个摊儿,卖古钱币的、卖玉器的、卖书画的、卖真真假假饰品的;逛街人依旧很少,摊主儿各个无精打采的各做各的事儿。宋时江不以为意,他要的就是这份儿闲,他一路闲逛过来,时不时停下看看摸摸那些所谓的古董玩意儿。
“嘿,伙计,逛来了!”旁边一个懒洋洋的轻笑忽的响起。
宋时江扭头一看,原来是个几分熟识的摊主儿,他也笑着回应道:“是呀,来逛逛。”
“有啥子看到的?”摊主儿懒懒地靠着脏得认不出本色的躺椅上,朝宋时江努努嘴:“我刚淘来一批货,看看?”
宋时江看了看地摊,果然这摊上多了些古玩意儿。他笑笑,丢给摊主一支烟,再不管摊主,蹲了下来,挨个儿好奇了过去。突然,一件小玩意儿映入了宋时江的眼帘,是个约莫十公分高六七公分宽的铜炉。说是炉也不合适,倒也可以说是鼎,下有三脚撑起,上没个盖儿,浑身没个装饰,不过却也古朴的。宋时江好奇地把鼎炉拿在手,嘿,倒是沉的,有几分铜在里面。
“这玩意多钱?”宋时江问。
摊主懒得起来,回话道:“你今天居然问个价?这炉刚乡下收来的,古货,全铜的。”..
宋时江摸摸鼎炉,说:“哥,你知道的,我可没钱。这炉拿回去镇纸,摆办公桌上摆个新鲜。说个价呗。”
“好吧,一千,便宜你了。”那摊主其实真没宰杀,这街上谁都知道开张吃三年的,可他也太知道宋时江这穷娃了。
“四百,我袋里就四百。卖不?”
“嘿,伙计,我说你也还得忒狠了……”摊主儿都气愤得作势要起来。
宋时江咧嘴一笑,把钱票往摊主身上一甩,笑道:“哥呀,就这两钱,要不欠着?”捧着鼎炉就假装走。
摊主儿哭笑不得,他手拈着肚皮上四张红片儿:“得了,伙计,你狠的,四百呀,我帮你带的我。”
“你拿了我的钱了呀,就这么着了。”宋时江一见机不可失,立马护着鼎炉就走。“走了呀,哥,谢谢帮我带……”
就这么着,宋时江又总算买回来一件古玩意儿。他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写字台前稀罕起这物件来。这鼎炉浑身灰不溜丢,黑中泛着红黄色,年代是有的。他拿起桌布擦了擦炉子,一摸索,却发现鼎炉壁上镌着几个鼎文,“八月麦生,天罡己巳”。亏得自己是个中学语文老师,还算认识。只是是何深意呢?宋时江倒也懒得深究,他只想着这鼎炉拿来两用镇纸和笔筒是帅得一笔,潇洒又不落窠臼,隔壁的小李该羡慕了吧。
宋时江臭屁着,一边不由得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八月麦生,天罡己巳”,他欣赏着鼎炉,不自觉反复嘀咕着这八字。右手边儿,烟灰不小心掉进了鼎炉中,他自然地伸出右手轻轻往鼎炉一弹……
“轰……”巨响声起,宋时江眼前倏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