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见她发呆,又问道,“你去沈家,青墨那孩子没事吧?”
囡囡摇头,“没事。”
木氏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肉疼,“哎哟,这孩子也真是的。他那混账老子管生不管养,他还得给他老子披麻戴孝,好好的京官就这么丢了。多可惜。”
囡囡失笑,原来她娘以为沈青墨进宫是为了给老子守孝。
不过也难得,她娘居然还知道老子没了,儿子要丁忧。
木氏自顾自在那喋喋不休,囡囡往日都能好脾气听着,但她今儿心情实在不佳,木氏只说了两句,她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娘,我去前面看看。”
木氏话到了一半,只能咽了回去,“这孩子好几天不着家,一点也不想娘。太不像话了。”
她看了眼外面,想着,老陆怎么还没回来啊?这都好几天了,再好的画也不至于看三天呀,不嫌腻呀。
前院,囡囡没有先进学堂,而是走到廊下,四下望了望,从杂物房找到斧头。
站在把子前,揭开白布,上面有不少洞,有深有浅。
其中有两处最显眼,一处是把心,那里射中的次数最多。把心已经凹进去一块了。另一处有三个洞眼,以圆弧形依次排开。洞扎得很深。
囡囡把白布覆盖上,三个眼儿刚刚对应五环。
这是沈师兄射中的那三只箭。他箭法很好。他骗了所有人。
囡囡轻嗤一声,眼含热泪,轮起斧头狠狠往那靶子劈去。
“陆令仪!!!”屋里,狄虎听到外面动静,凑到窗户边一看,立时暴跳如雷。
这可是他的靶子,她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劈了,太欺负人了!
囡囡扔掉斧头,从怀里掏出一袋铜钱随手扔给狄虎,二话不说出了院子。
狄虎捏着钱袋,颠了颠,追在她身后喊,“哎,陆令仪,我那可是红木的。你这钱不够。”
可惜她已经走没影了。
公孙竹用扇子拍了他一下,“行啦,你一个大男人追在小姑娘身后要钱,你也不嫌丢人。”
狄虎白了他一眼,“她是小姑娘吗?”他委屈巴巴看着自己那碎成渣渣的靶子,望了望天,“我要这钱也没用啊,我又出不去。我还是想要靶子。”
公孙竹不厚道笑了下。
狄虎把钱袋揣到怀里,“我不管,我得去找小师妹,让她帮我买。”
公孙竹眼急手快扯住他,“哎,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你没看到小师妹心情很差嘛。你还凑上去,你不要命了?”
狄虎这才后知后觉,挠挠脑袋,“是啊,往常也不见她发火啊。居然把我的靶子都给劈了。”
公孙竹摊了摊手,“所以啊,你还是老实呆着吧。等她心情好了,说不定她能赔你个新的红木靶子。”
狄虎不信,“先生那么抠门。小师妹一天零用钱才三十文。她得攒到猴年马月啊。”
公孙竹从怀里掏了张银票扔给他,“她没有,我有。”
狄虎大惊,“你哪来的?”
他来时没想带银子,主要是带了也没用啊,他们又出不去。
公孙竹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像你那么没脑子吗?虽然我出不去,但是有人能出去啊。”
比如先生,先生的两个女儿以及买菜做饭的大娘大婶。
狄虎点了点公孙竹,“你小子就是奸。”
奸?公孙竹不乐意听,伸手就要夺回银票,狄虎把银票卷巴卷巴揣到怀里,后退两步,“你都给我了,怎么能要回去。这不是君子所为。”
为了银子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公孙竹用扇柄拍了他一下,转身进了屋。
“爹?你回来了。”囡囡站在院门外,看着爹,三姐和张承天下了马车。
张承天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的,冲陆时秋告罪,“先生,我先回学堂了。”
陆时秋嗯了一声。
看着张承天轻飘飘向她点了下头,囡囡一头雾水,“爹,他怎么了?”
陆时秋摇头,“不知道。”
囡囡把这事丢开不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爹,沈师兄让我交给你的。他说明日就要回乡了。”
陆时秋接过信,“我从宫里出来后去看过他了。”
囡囡怔了怔,看向三姐,“爹,你进宫是为了替沈师兄求情?”
陆时秋没答话。但囡囡看到他这副样子,估计十有八1九猜对了。
她扶着陆时秋进去,岔开话题,“爹,娘正生你气呢,你待会儿可要哄哄她。”
陆时秋点头,“好。”
……
乡下的夜晚,满天繁星,月亮高高悬挂在天际,银白色的月亮洒向大地,耳边时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喊声。
囡囡翻来覆去睡不着,轻手轻脚下床,到茅房解决生理问题,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溜达。
想了想,又觉得待在院子里可能会吵醒家人,便开了院门,一出来就发现外面那块石头上正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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