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八抬大轿,张又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一套流程后,往回走。喇叭走在前头,张又新跟在后头,紧接着就是轿子,再接着就是陆时暖的十六台嫁妆。
红树村独一份。寻常姑娘出嫁,几身衣裳就完事。哪像陆老头给闺女准备这么多东西。
村民们议论纷纷,许多云英未嫁的姑娘都羡慕陆时暖的好命。
待嫁妆抬出去,陆家彻底安静下来。
陆时暖成亲后,陆家人很不习惯。
首先是饭没人做。木氏还在做月子。陆老头便让陆婆子留在家做饭。
其次就是孩子没人照看。陆婆子年龄毕竟大了。她不可能看住所有孩子。一不错眼,孩子就溜出去玩了。吃饭时,也不知道归家。陆婆子又不是那狠心人。于是家里的孩子回来,只能吃凉的。
也就是现在天气热,孩子才没有生病。
要是换成冬天,来来回回折腾,肯定受不住。
最后就是木氏的饭没人帮着做。
陆婆子心疼钱,不肯全部用细面。
陆时秋发现后,也不去县城了,留在家照顾木氏。
陆老头得知后,陆时秋振振有词,“我女儿晚上没有我,她根本不睡觉。我不放心。”
陆老头拿他没办法,所幸由他去了。
陆时暖三朝回门,陆家人做了桌好吃的招待新姑爷。
陆时冬特地请了一天假陪他。
洪氏和陈氏在灶房做饭。陆婆子拉着陆时暖回房谈心。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陆婆子担心女儿过得不好,拉她进房间,第一句话就是问,“你那婆婆好相处吗?”
陆时暖脸上有一丝嫣红,“张夫人没有回来。不过姨娘挺好处的。”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公爹昨天就走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陆时暖也闹不明白。不过她能看出来公爹对姨娘似乎不怎么友善,两人之间淡淡的。
“公爹临走前还警告姨娘不许摆婆婆的谱。”
陆婆子惊讶地张大嘴,她脸上的欣喜多过惊讶,要是旁人,她还能附和一句,这啥爹也忒不是东西了。
可这是她女儿。自然站在她女儿这边,“那挺好。你公爹这意思就是说你只能认嫡母为婆婆。看来这个负心人更喜欢你那嫡母。”
陆时暖也觉得是。她看着姨娘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了。
她觉得公爹太过狠心。明明是他负了姨娘,却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
陆婆子知道女儿心善,劝道,“虽然她是姨娘,但是你也不能真的拿她当下人使,就当个普通长辈即可,不必太远,也不要太近。他们老一辈的事,你也别掺和。左右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时暖脆生生应了。
陆婆子看着气色很好的女儿,心里很高兴,“我女儿就是有福。张家有五十亩良田,足够你们开销的。到了秋收,我让你几个哥哥去帮你们干。”
陆时暖摇头,“那怎么行?他们家都是招小工的。”
陆婆子摸摸女儿的脑袋,“傻闺女。招小工是好。但是让你几个哥哥帮忙秋收,也是间接给你撑腰的意思,提醒他们家不要轻瞧了你。”
陆时暖还年轻,哪里懂得这些道道。
见亲娘这么坚持,也就没有推辞。
而男人们也在堂屋谈得正欢。
一开始是张又新问起陆时冬学业以及这次院试有没有把握。
陆时冬没什么把握,只说了一句听天由命。
张又新便没再追问,他转尔问起陆时秋,“我听娘子说,三哥是在顾家饭馆当厨子?”
“是啊。”陆时秋随意道。
“那你一定见过县令大人了?”
陆时秋点头,他还真见过。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见过。
张又新便问起县令大人怎么样?
陆时秋仔细想了想,“看起来一点官威也没有。很好相处,跟书生差不多。”
张又新笑了起来,“咱们这位县令可不是个善茬。以前咱们盐碱县人称土匪窝,后来又是贼窝,骗子老巢。他来了之后,土匪,小偷,骗子全被他端了。就是可惜,没能见过他本人。”
陆时秋拧眉,县令有啥好见的。
“他可是奉元十年的榜眼。如果能得他指点,将会受用无穷啊。”
他们书院的先生是上面派下来的,几十年也没培养出一个举人。可见有多不用心。
陆时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好奇起来,“你爹不是举人吗?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张又新脸上笑容一顿。
陆时冬发现他面色不对,立刻打起了圆场,“三哥糊涂了,张大人在府城任职,哪有时间给妹婿指点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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