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鲁箫今年十八岁,基本已经绝了觉醒的可能,不过这种早有预料的事情对他影响不大,他依然坚持地往体术师方向发展,并且准备去考山头体术学院今年的招生考。

山头学院的零年级门槛一向很低,简直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所以实在没必要为能不能入学而担忧。

“但是只有七年时间。”鲁箫对自己的学业很紧张,“我没有觉醒,所以如果入校七年后不能达到一级,我就永远失去了成为体术师的可能。全大陆再没有学校像山头学院一样,有顶尖的职业者师资力量,又愿意教导普通人。”

“不一定非要达到一级,”对于山头学院,莫淙烁还是有所了解的,包括一些细节规则,“只要摸到升级门槛就能留下。”

“但是那样不稳。”鲁箫摇头,“从零级到一级,虽然变化量很少,但是无数人,无数和我一样没有觉醒的普通人,终生卡在了这一点上。如果我只是摸到门槛,山头也许会多留我一两年,但只要我没有达到一级,就迟早会被劝退。我不想一辈子停留在零级。”

“人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沈宁突然插嘴,“那样才能达到最佳性价比,普通人选择成为职业者本来就是一条地狱模式的路,虽然不是不能走,但中间有太多曲折,根本不适合。”

“这话虽然不中听,”沈灼点头附议,“但其实挺有道理的。”

莫淙烁差点没忍住想踹这兄弟俩一人一脚。尤其是沈灼,你一个天赐者、一个剑师,一个天生体术类职业的人生赢家,说这种话不嫌太嘲讽吗?

鲁箫显然比莫淙烁以为的更有心理承受力,他笑笑,也点头:“没错,这不是我的最佳道路,但是,却是我最想做的,人总是得有梦想不是吗?恰好,我的梦想与现实又并不冲突,虽然很费力,可是,不拼一把我一定会后悔,我不想选择轻松的道路后,却一直被后悔所折磨,那样也挺地狱的。身体上的累,和心灵上的累,如果非要二选一,我选前者。”

第142章要赌债

“你权衡好了就行,”沈灼毫无停顿地接口,“我也觉得,人最重要的就是别后悔。从一开始就想清楚,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沈宁却很困惑的模样,明显无法理解为什么糟糕的选择会更好,也不能理解后悔是什么。

沈灼手一摆拨了下沈宁的头发:“想什么呢?早熟就算了,你这样当心早衰啊。”

沈宁走到离自家哥哥远点的地方,板着脸用手指将被弄乱的头发理顺。嘴里说:“只要我一天不觉醒,我就一天不会考虑成为职业者,性价比太低,我的精力不能浪费在那种事倍功半的地方。”

鲁箫笑笑:“确实是更有效率的选择。”

沈灼比较恶劣:“小弟你再盘算一下呢,成为一级职业者就意味着你的寿命多了约五十年,同时老年期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也就是说,你能满状态投入有意义工作中的时间会比普通人多起码六七十年,翻了一倍不止。你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怎么样?”

这个问题沈宁似乎也想过,他表示:“多出来的六七十年全花在努力成为一级职业者上,于是真正用来实际工作的时间还是只有普通人那么多,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是不幸的情况,所有时间都花在升级上,但失败,终生一无所成。”

“努力成为职业者本身就是一种成就。”鲁箫说。

沈宁:“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吗?我觉得这句话是强词夺理,或者说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实际上毫无意义。”

“不,”鲁箫笑道,“我的意思是,零级职业者也是很好的一种成就,它比普通人的大部分工作都生活得更好,而且他们的工作内容通常会比同层次收入的普通人轻松很多。比如零级空间系,批量制造空间物品,只是重复工作而已,每天只需要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却比绝大部分要求创意、不断加班、压榨生命的设计师过得滋润。”

沈宁:“工作收入只是人生中很少的一部分。”

鲁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连宽裕的生活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且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沈宁卡壳。

沈宁纠结的时候,莫淙烁对鲁箫道歉:“这孩子不太会跟人相处,说话有些过分,也有些自我中心了,你可以直接呛回去,别忍着,他的这习惯也不能惯着。”

鲁箫:“我没有在意,真的。其实对比他的同龄人,沈宁算很好沟通的,因为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的逻辑观,虽然也许比较偏颇,但是非常清晰有条理,是可以相互探讨的,而不会用哭闹打滚来让别人顺从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鲁箫对莫淙烁说,“大部分渴望成为职业者的普通人对于觉醒、职业者、等级这类的话题都有自卑感,很容易被戳中痛脚。当然,我承认,我也有这种自卑,不过,更倾向于遗憾。这是事实,而事实,就只需要承认它,接受它,应对它,为之跳脚却不必了。我觉得,我的心态调节得还不错,以后进入山头,也能以平和的态度面对那里的前辈们。”

莫淙烁:“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这想法很棒,祝好运。”

鲁箫:“谢谢。”

“给你个联系方式吧,”沈灼拿出通讯器翻找,“山头有个人赌输给了我们,但我们一直没想好该向他要什么,正好你入校后帮我们找找他的麻烦,以免时间久了他借口遗忘。”

他指的是韦澎昔,山头学院三年级的体术师。沈灼二人第一次去山头学院时就打了一场的人,校间交流时又对上,两次韦澎昔都输,不同的是前一次是一对二输,后一次却是单挑就输。其实对于输,韦澎昔心理上没什么不能接受,但就是嘴硬,然后说来说去三绕两绕的就立了赌约,欠了债,而且债务内容还未定。

私底下韦澎昔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可是当着沈灼二人的面他还是继续嘴硬:“随便你们提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不损害我校利益,我都认,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当然了,沈灼二人也不可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本来就是闹着玩的赌约。可是提个诸如请一顿饭、当一回导游这种不算要求的要求,又觉得太便宜他那张死要面子的嘴,于是就拖到了现在,两人都快遗忘这事了。

把韦澎昔的通讯号传给鲁箫后,沈灼想了想,又传了另一个通讯号给他,补充:“如果他脾气太臭反而给你添麻烦了,你联系这个尤舫,专业治他发疯的。不过尤舫心思比较多,不像韦澎昔那么直来直往,而且尤舫四级,对你来说,也不像韦澎昔三级那么好亲近,你就当他是以防万一的急救员吧,万不得已了就找他。”

“还不知道韦澎昔是不是依然三级,”莫淙烁提醒,“去年他就濒临突破了。”普通人基本没有成为四级职业者的可能,所以中级以上的职业者普遍对他们的态度也更冷漠,相对来说,初级职业者虽然也多少有些轻视普通人,但至少还留有余地,以防给自己树个同级的敌人。

“那我来问问。”沈灼说着就向韦澎昔发送了通话申请。

“干嘛?”韦澎昔非常不耐烦地接通了通讯。

“你付赌债的时候到了。”沈灼直接了当。

韦澎昔噎了一下,气弱了一些,声音却反而提高了:“说吧,要什么?”

沈灼:“我先确认一下,你四级了吗?”

韦澎昔:“……没。”

“真是太好了。”沈灼欣慰。

“说的就好像你们四级了一样!”韦澎昔吼道。

沈灼:“我们是也没有,但快了,敢不敢赌赌看我们谁先突破啊。”

“你们到三级才几年?太小看初中级的门槛了吧?我有什么好不敢的?我才怕你们临阵退缩,赌就……呸,又想拐我,”韦澎昔气急,“老实点,到底要我做什么?”

“尤舫在他旁边。”莫淙烁说。

“我看到尤舫的手了。”沈灼遗憾。

“好久不见,”尤舫闻言凑到屏幕前,对两人打了声招呼,韦澎昔把他推开,继续叫嚣,“要求要求,赶紧说,没时间跟你们瞎扯。”

“这人,”沈灼将鲁箫拉过来,“你们学院今年零级的新学生,照顾着。”

韦澎昔安静了下来,打量鲁箫。

鲁箫有些紧张。虽然这些年来,他见到的沈灼夫夫以及他们的朋友,都是非常友善的职业者,但鲁箫依然清楚,沈灼二人和善是他们性格使然,他们的朋友对他友善则是看他们的面子,职业者普遍却依然是高傲的。即使是走平民风的山头学院,对待一年级新生和零级新生那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可没什么耐心带孩子,”韦澎昔终于再次开口,“不过,如果他不是太烦人,又没有蠢得无可救药的话,搭把手没问题。但我们山头本来就很照顾新生,老生带新生是惯例了,你们以为都跟帝都似的各自为政谁都自扫门前雪?”

山头嘲讽帝都是惯例了,就像帝都也一贯嘲讽山头空有蛮力热血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一样。沈灼不跟他计较,忙着先把要求提具体点:“他联系你问问题你要回答,他被人欺负了找你帮忙你要出头……还有什么?”沈灼转头问向导。

莫淙烁:“每个月至少抽一天当陪练或者当保镖带他去死地。”

“麻烦死了。”韦澎昔唾弃。

鲁箫局促不安,莫淙烁安抚地对他笑笑:“没事……”话还没说完,就听韦澎昔接着道:“可以,我罩着他就是,直到他退学或者毕业。”

退学当然是指入校七年后都无法成为一级的劝退,而毕业……职业者学校只有一级以上才有‘毕业’一说,而且在校多少年从来都是无法确定时间的。所以,韦澎昔的话换种表达就是,‘你鲁箫一天是山头的学生,我韦澎昔就一天罩着你’。

“你毕业后,如果他还没有,你也罩着他?”莫淙烁确认道。

“我还比普通人待在学校的时间短了?”韦澎昔不满。他有充足的理由不满,中级之后,升一级的时间怎么算也远超过从零级到三级的时间总和——如果鲁箫能升到三级的话——实际上,中级后升一级的时间约等于零级到四级的时间总和,虽然这是按天赐天赋者的平均进度算的,而普通人从零级到一级的困难度不输给天赐天赋者的从三级到四级,但正因为如此困难,普通人也不太可能在学校里一直撑到三级,一级毕业才是最普遍的,那个时候韦澎昔八成还在四年级安然当他的学生,绝对不会比个普通人更早毕业。

沈灼唱衰他:“你要是卡死在三级,那离毕业也不远了。”

韦澎昔:“你才卡死在三级,我马上就要突破了。”

莫淙烁:“赌你比我们慢。”

“赌了,”韦澎昔干脆,“我输条件随便你们提,反之就随我提。”

沈灼看到这次阻拦不及的尤舫扶额了。

——有些人就是防不胜防,当保姆真心累,非要作死空隙多多拦不住啊。

“这次先把赌注下了吧。”尤舫试图补救。

“有什么好下的?我肯定赢。”猪队友韦澎昔努力拆台。

尤舫看了他一眼,韦澎昔闭嘴,但脸上依然不太服。

“为什么不豪迈一点呢?”沈灼对尤舫说,“去年我们跟他的实力对比你亲眼所见,哪一方能够更快突破你也有预估不是吗?”

第143章再赌一次

“我只知道,”尤舫说,“傻子和有阴谋才会主动提胜率小的赌,还一次不成拐二次。另外,通用视频虽然显示不出对方的能量波动,但有些迹象看照片都能看出来,更不要说视频了。”

莫淙烁:“什么迹象?”

尤舫:“等你到了中级就知道了。”

“喂喂喂,”韦澎昔忍不住,“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唱衰我?”

尤舫纳闷:“……觉得?”

沈灼翻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猜?还用问?”

“行了,正经点,”莫淙烁笑道,“这次的赌注就下,如果韦澎昔输了,那么对鲁箫的定期一对一指导频率就上升为每周至少一次,如有事耽误,请将指导时间提前,若延后则翻倍,每延后一周就翻一倍,不设上限。”

“必须设上限,”尤舫说,“否则岂不是只要连续三周不指导就永远还不完债?”

“那就提前指导了啊,”沈灼说,“比如第一周连续七天指导,就完成了七周的量,然后在这无必须指导日的六周中再心血来潮指导几天,就又可以多几周不需要指导的。良性循环多好。”

“有助于培养责任心。”莫淙烁补充,“以及对时间和打赌的谨慎态度。”

尤舫略微沉吟后说:“允许他人代为指导。”

莫淙烁:“必须事先经过鲁箫同意。”

尤舫:“只能保证事先通知。”

担心鲁箫故意为难死咬着不同意来增加指导时间吗?真小心眼,你就算派个一级预言师来指导,鲁箫那性子也不可能跟职业者争辩。啊,抱歉,山头学院连咒术师都没有,更别提预言师了,齐刷刷的体术类,纯论实力,谁指导零级都行。莫淙烁也抠细节:“第一,提前至少一天通知;其次,代指导人脾气不能太暴躁、不能对零级和普通人有偏见。”

尤舫:“时间和态度没问题。至于暴躁,山头人的脾气大多不怎么样,我只能保证,不会比澎昔更暴躁。”

“跟他一样暴躁也不一定行,”沈灼说,“毕竟他这么外强中干的比较稀有。”

“谁外强中干了?!”终于插上话的韦澎昔现身说法外强中干式的暴躁。

除了鲁箫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外,谁也没理他。

“那么换一种说法,”尤舫继续限定框架,“我保证代指导不会在指导期间做出有害鲁箫的事情,也不会为了指导期间发生的不愉快而在非指导时间中找鲁箫的麻烦。”

沈灼:“这样就妥了。”

“没妥。”韦澎昔冷飕飕地说,“只说了我输了怎样,还没说你们输了怎样。”

莫淙烁:“前一个赌注也需要这些的,不然一个月一次的指导,足够……的话,也能坑掉一辈子。”

韦澎昔:“……你那个省略号是什么东西?”

沈灼:“你填填看啊,发挥自省精神。”

“……反正我要求公平,如果你们输了……”韦澎昔卡住,转头问尤舫,“我该提什么?”

“这时候你倒是知道问我了?”尤舫用交谈的音量自言自语。

韦澎昔:“别这么小心眼,快帮我想想。”

“那么,”尤舫说,“如果你们输,给他找个温柔、包容、擅长家务、有耐心、管人经验丰富的妹子当女朋友吧。”

韦澎昔:“……”

沈灼二人:“……”画风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朋友?”沈宁似乎缓过气来了,又有了无视对象刨根问底的执拗,“男朋友不行吗?”

尤舫并不介意提问人很幼小,毕竟那长相一看就知道跟沈灼有血缘关系。要不是这孩子长相没有丝毫莫淙烁的影子,而莫淙烁现在又还没能力单靠自身孕育孩子,且这两人也没必要花大代价非这么早要孩子不可,尤舫都要以为这孩子是他们俩生的了。

“这是个几率问题,”尤舫说,“他这破脾气烂性格,如果是男朋友,肯定迟早要打起来,甚至养成照三餐打架的习惯,相对而言,女性的容忍度要高很多。当然,不能是女性体术师,剑师就更不行了。最好是药剂师,公认职业者中脾气最温和的。”

沈灼:“那是因为职业者里的性情‘温和’标准很低。”矮子群里挑不那么矮的,心理期待值放这么低的话……确实比较不容易绝望。

“我的私事干嘛要拜托外人?”韦澎昔很不爽。

尤舫:“因为山头学院没法内部消化。”觉醒方向只有护卫哨兵和普通人都是其次,关键在于全是暴力狂,连走技术路线的铸造师都有抡锤子砸人的习惯,内部消化非打死一对又一对不可。

韦澎昔:“就帝都学校那些心高气傲的,她照顾我还是我迁就她?不一样要打起来?你以为药剂师下毒手就弄不死人了吗?”

尤舫:“所以要让内部人士挑选啊。怎么样,这个条件你们答应吗?”

说得这么认真好像我们输定了一样。刚才不还表现得像是韦澎昔输定了吗?这体术师的心思真难猜,还是中级以后都这么扭曲?沈灼点了下头:“可以啊,不过先说好,我们只管介绍,后续相处融不融洽,有没有打得你死我活,我们不负责的。”

尤舫:“这个自然,专业婚介所也不可能大包大揽,只是要一个见面了解的机会。”

莫淙烁忍了下,没说他觉得尤舫的包容度其实就挺适合给韦澎昔当一辈子保姆的,但想来挚友跟基友,虽然经常混淆,但多少还是有不同的吧?

[当然,]沈灼说,[最显著的差异在于想不想对对方摸摸亲亲抱抱以及更加深入的交流,我是说身体上的。]

莫淙烁:[你知道有种感情叫做柏拉图?]

[那肯定是因为不举。]沈灼断言。

莫淙烁:[……]

沈宁从记事起就天天听自家妈妈唠叨,唠叨他应该注意安全、应该多和小朋友玩,等等等等。但所谓物极必反,虽然沈母的唠叨内容中其实包含了很多老人家的智慧,但沈宁已经习惯性地一概将其当做了耳旁风,偶尔听进去的一两句,也并不非常重视。

——比起说话被当做废话来,沈母更不想接受儿子将自己定义为‘老人家’的智慧,她才中年!中年!!中年!!!一个两个不孝子。

“我真不明白,”沈灼纳闷,“承认自己老年怎么了?又不是说承认了就要凭空长几岁。”

莫淙烁:“问题在于,妈本来就不是老年啊。”

博雅普通人在现代词典里标准定义中的老年期是从九十岁开始的,最近还在提议这条线应该后挪到九十五岁,按照往常的情况推测,这种深有群众基础又与利益牵扯不大的提议最多磨蹭五六年就会落实另一方面,在社会默认规则中,退休后,每月拿退休金的那些人也可以就算是老年期,而博雅的普遍退休年龄是七十岁。至于七十岁之后还有没有继续工作,那看个人爱好,官方不强求,反正退休金只能保证衣食无忧,要奢侈享受请自行努力或者找人养着。不过大多数人退休后都还是选择继续工作,因为其实从七十岁到九十岁,这二十年正是博雅普通人经验累积得足够丰富又不至于体能严重退化思维迟钝的阶段,在指导、教育、监督等方面的工作上是非常能发光发热的。

所以说,才六十未满——差月份——的沈母离退休都还有十年,离老年期更是还有三十几年,她干嘛要服老?简直就是污蔑。

沈灼:“烁烁你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到老年啊,还不是经常宣称自己有颗苍老的心。”

莫淙烁:“我就说说,修辞中的夸张,表示心累而已。”

沈灼:“我也只是说说啊,也没真觉得老妈老。就算她老了也是老当益壮。”

莫淙烁:“别补充最后一句。”而且连说四个‘老’字你真的不是在找茬吗?你的老妈听见非抽你不可,当然,你不在乎,反正你早就被抽习惯了。

沈宁习惯了母亲的唠叨,而他不喜交友厌烦喧闹的性格又让他很难跟别人接触太多,理性思考方面他远超出了同龄人的水准,但理性思考不够用的地方他可能连刚学会走的小孩都不如。

至少刚会走的小孩知道摔倒后如果周围没人就别急着哭,攒着,等大人来了再摔一次,哭双份。

沈宁不行,他只会想‘哭’是空耗力气毫无收益的无意义活动,什么时候都不该做。什么,会哭的孩子才有大人给糖吃?沈小弟表示,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是等价交换,虽然他不爱好甜食,但如果偶尔想要,他可以用劳力交换,小手工活、资料整理、部分由于用户不喜欢机器人而遗留的重复性小劳动,这些都是他可以做的,报酬虽然很低,但买糖吃绝对够了,毕竟儿童吃糖本来就应该节制。

不要说看同龄人,连看大人的时候沈宁经常都会觉得他们太蠢了,为什么老是要做事倍功半的事情呢?为什么老是要将时间浪费在毫无价值的废话、发呆、争吵、等待、循环中呢?为什么明明知道怎么做更好就偏偏不做,非要抱怨太难、太枯燥、没毅力、坚持不了呢?为什么宁可花时间抱怨却不能用仅仅一半甚至更短的抱怨时间将事情做完呢?为什么……

“小孩子都有无数个为什么,”莫淙烁说,“只不过沈宁的为什么跳过了能自行问机器得到答案的科普类,而集中在了没有固定答案的人类上。”

沈宁表示他讨厌没有固定答案的事情,尤其讨厌‘错虽然的确是错了,但是这么做会让人更开心’这种不负责任的答案。

第144章不确定答案

被兄嫂带出来后,沈宁不得不面对众多答案不固定的情况,除开他认为是强词夺理的部分外,也确实有一些是他不得不承认真的没有唯一最优答案的事情,需要随机应变,需要临场发挥,事先准备再多也只是在起跑线前加优势,跑起来后依然有太多变数。

无论是普通人成为职业者的优劣,还是死地中时不时就要因为各种原因的绕道,或者在选择临时休息地时,有时只考虑安全、有时要考虑顺手逮猎物,有时利用休息期间表现出的无害性跟别的猎手做资源交换……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沈宁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他很沮丧,出生以来从没这么挫败过。以前有做不到、不理解的事情,只要慢慢找资料,一次次尝试,就总是能一次比一次更成功,可是,跟着兄嫂来死地好多天了,他却只越来越觉得无所适从,他能看到兄嫂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正确,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判断,更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优解、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话跟着,傻透了。

“六岁的孩子不都是傻的吗?”沈灼不理解小弟在沮丧什么,他回忆自己六岁的时候……这个……[烁烁你帮我回忆一下,我六岁的时候在干嘛?]

莫淙烁:[还用回忆?不就是傻玩和疯玩吗?]六岁的时候这厮还没觉醒,但他觉醒前后好像都是一个状态,只是玩的内容不太一样而已,心态平稳得出奇,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觉醒时根本没意识到觉醒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多了只猫——他最开始以为大黑是猫——又多了把剑很有趣,那两东西比其他任何玩具都好玩。

[对嘛,]沈灼才不在乎莫淙烁语调中的调笑,[小孩子本来唯一该关心的就是玩,学习也是在玩中学的,那什么,]“知之小于好之小于乐之。”

沈宁看了哥哥一眼,眉头紧锁,对于其随便改造名句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听懂了不是吗?”沈灼说,“意思表达到位了就满足了语言的功能,语言、文字,都是用来交流记录的,只要功能不影响,具体形式就不值一提。”

沈宁:“规则的形式才能达到最大的效率,俗语、成语、缩略词等的意义就在于此。”

沈灼:“对啊,我把原句缩短了,然后你理解了,这效率是不是更高?”

沈宁:“……但是别人不一定能理解。”

沈灼:“面对不同的人自然用不同的方式说话,保证大家都能理解。面对你,这就是我的说话方式了。”

沈宁又纠结上了。

按莫淙烁的理解,就是这孩子的三观被沈灼调。戏了一遍又一遍,聚不成形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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