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过人。”少年这时候第一次对他们开口说话,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几乎以为他用声音做了什么交换,简言之就是现在是哑的。
“那不重要,”杨羚最为淡定,首先回应,“在人类眼中,虐尸的罪不逊色于杀人多少,至少在道德上是如此,当然,法律上另算。”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这种情况,按照法律,不会是死刑。”在战斗中被杀确实无所谓,但正式审判中,却罪不至死。对死灵法师的很多行为都是默认的潜规则,真要放在台面上,死灵法师依然是被当做人类而非魔物来审判的,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类,但还用得上审判,就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想说什么?”莫淙烁问,“虽然不是死刑,但无期徒刑是跑不了的。你跟我们说你罪不至死,又想改变什么?”
“不是无期徒刑,只是终生监控。”少年居然笑了笑,“死灵法师如果没有被判死刑,那么,也不可能与普通人关押在一起,除非想要这些普通人变成活尸;也不可能与其他犯事的职业者关在一起,毕竟太容易冲突,管理起来费事又得不偿失。我们会被职业者协会打上标记,然后在时刻的监视中为职协做事。不管你们有多么厌恶我们,你们都得承认,我们对尸体的亲近,在某些时候可以派上大用场,至少可以收回死地中狩猎者的尸体……如果他们还残留有尸体的话。我们罪恶的地位注定我们不可能像灵魂系那样难以驱使,廉价的劳动力当然要物尽其用。”
“所以?”沈灼问。
“监控者,一方面是职协的工作人员,”少年缓缓地说,“他们往往实力不强——强大的职业者也不可能浪费在这种长时间的体力活上——借助着各种工具才能彻底压制死灵法师。但是出任务时,不可能再用这种繁复的方法,必须要有更直接的现场控制人,也就是本身实力在死灵法师之上的职业者。至少高一级,保险起见,还可能要求高两级。”
这个少年是三级巅峰,高两级也就是,五级。杨羚、李渐和许悟都是这个等级。
“虽然为了防止串通,现场控制的人经常会变动,”少年说,“但是又为了发挥出更大能力,这个变动并不会无限制,而是会保有相当的稳定性。你们不是想拿我做实验吗?不妨来申请做我的现场控制人,更充裕的时间,更多变的情况,你们会得到更全面的数据。你们也不妨申请看看,”他对沈灼二人说,“被监控后,我就基本不可能再提升等级了,但是作为帝都学校学生又是绑定的你们却还在快速成长期吧?三级和四级虽然只差一级,普通情况不适合做现场控制,但是初级和中级的槛又意味着这一级之差,足够稳。更何况,四级总比五级容易差遣,也许到时候你们来监控我的机会还比他们三人更多。”
“你很懂嘛。”杨羚说。
“因为我想活下去啊。”少年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企,虽然是个死灵法师,但迄今为止,没有害过人命。”
“怎么不顺便说说你害过多少尸体?”李渐问。
“因为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而且说出来对我无益。”秦企说。
秦企被交给狩猎协会处理了,顺便沈灼等人还得知了秦企真的不是他们选择的那单任务上的通缉犯,而非易容之类造成的形象剧变。
“真是,祸从天降,无妄之灾。”秦企为自己的运气哀叹。
“死灵法师说什么无妄之灾?”狩猎协会的工作人员嗤之以鼻。
“以死灵法师如此之低的人口密度,在并非宝藏现世的地点,两个互不认识的死灵法师撞到一起的几率有多大?”秦企并不因为他人的态度而生气,颇有种巍然不动的气场,跟他的外表挺不一样,“另外,我想说明一下,我在那生活了好几年了,从来没见到过其他死灵法师。我不知道你们了解多少,死灵法师比起其他职业者来,更容易发现同类,因为我们的隐蔽性更低,而且对资源的争夺更激烈,不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可能靠仪器轻易发现我。”
“所以,他的意思是,情报有误?”沈灼看着工作人员提问。
官方情报这么糊弄人你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工作人员支吾了片刻,答:“我并不负责情报这一块,请向相关工作人员咨询。”
“啊……有关部门。”莫淙烁轻叹。
“我们会咨询的。”沈灼说,认真的。
工作人员干笑。
“希望我们能再见面。”五人离开前,秦企如是说道。
“真有种恶灵缠身的即视感。”离开后,杨羚说。
“如果他真的如自己所说,完全没有害过人,以后合作也可以啊。”沈灼说。
“所以说你们天真。”杨羚说,“这种年代练到三级巅峰的死灵法师,完全没有害过人,如果不是掩饰得够好,就是所图甚大,总之是个麻烦。”
“这些事情审判局会有定论吧?能不能合作,能合作到什么地步,都会有细则的不是吗?”莫淙烁说,“毕竟也只是三级,所图再大,恐怕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吧?”
“无论如何,是个很好的实验品,”许悟说,“没想到还能用多次。”
“跟你们能有多大关系?”杨羚嘲笑,“只有出外勤的时候才需要高一些等级的职业者临场监控,你们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几个时候出外勤?没听见他重点邀请的是这两位学弟吗?”
“你又比我们强到哪儿去?”李渐说,“不管按什么顺序派遣职业者,灵魂系都是最后考虑的吧?包括抓鬼在内,能用仪器的就不会选择动用你们。”
“谢谢,我又不执着于拿他做实验。”杨羚说,“不派遣我最好,反正我是不会去主动申请的。”
抓了一只死灵法师后,沈灼二人就对这项活动失去了兴趣,于是果断退出。同时,觉得很无聊的杨羚也声称他最多等他们切实抓住死灵法师后,才会赶来出手几分钟,之前的找寻过程以及之后的陪同实验,免了。
“哎呀,”李渐为难,“你们就放任技术宅属性的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单独出外勤?”
“你们可以雇人。”杨羚建议。这事他经常干,五级以前的灵魂系也不比技术宅强壮,需要保镖的。
第88章投诉
李渐冲杨羚摆摆手,看向沈灼:“学弟这样不厚道啊。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们才没有邀请其他剑师或者体术师,你们这突然退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很受限啊。”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学长赶紧联系人吧,暑假还有很长时间呢。”沈灼真诚建议。
李渐无奈:“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可能一起行动了吗?”
“完全没有。”沈灼答得干脆。
“剩下的暑假时间你们有什么安排呢?”李渐问。
“慢慢想呗。”沈灼答。
“死灵法师很少见,就当长长涨涨见识不好吗?”李渐锲而不舍。
“从协会的任务表来看,”沈灼说,“死灵法师虽然少,但放大到全大陆,出现的频率也不低,只是没有多少人刻意去搜索他们而已。等哪天我们又有兴趣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就不麻烦学长学姐了。”
李渐叹气,看向莫淙烁。
“我不干涉沈灼的决定。”莫淙烁声明。
杨羚冷笑:对,你不干涉,你只是决定了退组而已,然后你的哨兵难道还会跟你分开行动?为了李渐、许悟或者死灵法师?开什么玩笑,白日梦都梦不见。
莫淙烁无辜地看向杨羚。
“我走了。”杨羚说,“你们慢慢扯吧,看谁能说服谁。”
“一起啊,学长,还能做个伴。”沈灼拉着莫淙烁跟李渐夫妻干脆利落地告了个别,便快步跟上杨羚。
“做什么伴?”杨羚相当地不耐烦,“你们俩不是互相为伴了?别烦我,信不信我抽出你们的灵魂做火把?”
“哎哟,五级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吗?”沈灼惊讶。
“那是六级的技能吧?”莫淙烁说,“学长快晋级了吗?恭喜啊。”
“你们少耽误我时间就真的快了。”杨羚说。
“别这么火气重嘛,”沈灼说,“想想我们还主动让你练手来着,很有利于控制力的提升的。”
“哈,跟低我两级的菜鸟练手。”杨羚讽意十足。
“低两级虽然是事实,不过学长的情况特殊啊,”莫淙烁说,“在与‘人’对战方面,学长也只是菜鸟而已。”
“相信我,与灵魂系作战,五级跟你们一样都只是菜鸟。既然都是菜,为什么我不找个相对上档次的呢?”杨羚挑眉。
“嗯……也许,”沈灼开口,“因为我们感情好?”
“呵,别烦我,菜鸟外行人。”
“唉……我真有点怀念他失忆时的性格。”又一次目送杨羚先使用完传送阵,沈灼感慨。
“嗯,我也挺怀念的,”莫淙烁说,“萝莉模样的正太。”
“……烁烁。”沈灼语带威胁。怀念萝莉是什么意思?
你又断章取义。莫淙烁投降:“回家吧。”说着就将传送阵上循环使用的空间系魔核注满,“走吧。”
“回家了也要把话说清楚。”沈灼先走入了传送阵,同时还强调,“跟紧点,别想溜。”这里是单人传送阵,也就是一次只能传送一人,除了站立空间有限外,主要是因为每个人的生命波长不一样,一次传送多人的传送阵需要更高一等的规则,换种衡量方式来说就是更贵。建造、维护以及使用的费用都更高一些,所以在职业者出现并不频繁的地方,一般就建个单人传送阵以防万一了事。
——当然,像死地这种职业者可能比普通人都多的地方,以及帝都这种代表着脸面的地方,还有奥索、山头这些有著名职业者学校的地方,传送阵绝对都是高规格,不管它本身的费用有多高,更高的使用频率保证了一定是有赚无赔,再不济,赔也赔得值。
不过,作为百分百契合的沈灼和莫淙烁其实是可以同时使用单人传送阵的,唯一有那么点妨碍的就只是与魔法规则无关的魔法阵面积问题,但这个只要沈灼将莫淙烁抱在怀里就可以解决了。
沈灼之所以不这么做,而是采用了威胁的放话,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比较能给亲爱的以压力——他在期待着自家向导因此向他撒娇求原谅。
莫淙烁揉了下额头,心道自己就算想溜又能溜到哪儿去?再说为了这种事情开溜是不是有点太此地无银了?没事都能脑补出事来……啧,本来就没事啊,他就是单纯地欣赏一下而已!至于撒娇以及求原谅……沈哨兵,你真的脑补太多了。
回到铜城休息了一天后,沈灼和莫淙烁就去了学校,因为沈灼铁了心的要投诉狩猎协会的错误情报,而要论投诉的受重视度,帝都剑师学院三年级学生肯定比毫无名气的三级剑师份量重。
“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管用吧?”莫淙烁不看好,“狩猎协会主管魔物,他们会说死灵法师不是他们的主营项目,弄错了也情有可原。再说我们查找的是‘猎手提供信息’区,还不算是正式任务。”
“标了可接任务。”沈灼说。
“只是加点狩猎经验值的可接任务,都没有实际报酬的。而且属于公开情报,又不收费。”
“就算是做中介也要审核任务可信度啊,”沈灼执拗,“不然安全何在?”
“……好吧,你随意。”
暑假期间的帝都学校很空旷,不过空旷的具体程度还是要分学院的,比如剑师学院,那是空得一个人也没有,但魔法师学院,虽然乍一看和剑师学院一样寂静,但时不时出现的爆裂声表明,这里还是有住户的。
比如,在魔法师的场地上练剑的剑师。
“您这是……登堂入室了?”沈灼眼神诡异地看着自家院长。
“你们这个时候回学校做什么?”梁岑不答反问。
“我是听说司院长把学校当家,除了不得不外出外,其他时候都待在学校里,您这是夫唱夫随?”沈灼又问。
“你们是要借用什么东西?别打着本校的牌子肆意乱来。我看到你们在乌恰城干的好事了,又跟普通人起冲突,虽然是没有什么实质影响,但名声很好听吗?剑师和魔法师的主战场都在死地,没事在人类聚居地刷什么存在感?”
“司院长居然没赶你,这么说来好事将近?”
“死灵法师麻烦很多,即使其本身自控力强又有实力,但他们的力量源泉也就是尸体,从根子上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谨慎相交。”
莫淙烁无语地看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各自提问玩,还貌似玩得挺欢乐,直到沈灼终于不打听院长们的隐。私了:“哎,院长,投诉狩猎协会的成功率高不高?”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成功了。总体而言,怎么投诉对他们都是不痛不痒,就像普通人怎么投诉职业者我们也是不痛不痒一样。你们要投诉什么?”
“就是情报不准。”沈灼说。
“怎么个不准法?分级错误?委托人是危险分子?委托任务有非法内涵?”
“死灵法师没在情报标的地点出没过,情报地点出没的是另一个完全无关的死灵法师。”沈灼一口气说完。
“这个错误啊,”梁岑顿了一下,“那你们就当是熟悉投诉流程好了,至于结果,就不用费时间去追踪了。哦,对了,死灵法师的情报位于交界处,你们还可以同时拿这个去投诉灵魂系协会、职业者协会、好像觉醒者协会也是,嘶,我记得不止四个……算了,你们可以随便广撒网,说不定哪个协会闲着无聊就理你们了。啊,两个死灵法师的等级有没有差别?误伤的那个比较强?”
“都是三级。”莫淙烁说。
梁岑表示遗憾:“我要是你们就不把第一次投诉浪费在这种注定会被扔垃圾箱的事件上,攒到下一次发现重大些的错误时吧,被标上龟毛的印记对名声不好。”
“难道狩猎协会挂出来的情报都不经过筛选的吗?”受了欺骗的沈灼很愤慨。
“死灵法师的情报,只能算友情赠送。”梁岑说,“就像你买双鞋店家多送你两根鞋带,你就不要太指望赠品鞋带的质量了。没有等级误差,又确实有死灵法师,至于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这么说吧,你会去区分你猎到的魔猫是不是情报上的那只吗?”
“我要是能区分出来的话,我会。虽然我不太能分辨陌生猫与陌生猫之间的区别,但大黑和幻坎能。”沈灼答。
意识到自己举例有误的梁岑噎了一下,他下意识还是把沈灼的精神体当作豹在对待,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可惜,连大黑自己都被叫习惯了‘大猫’,沈灼这一家子的物种意识已经混乱了,都是被向导带坏的。
“总之,”梁岑无奈,“死灵法师的情报你们就当魔物的来处理,不要太苛刻,因为放出情报的人就没有苛刻处理。毕竟,针对死灵法师的态度,虽然有个别细节上的争论,但整体上都是一致敌视的,没争议,自然就缺谨慎。而且死灵法师的稀少也让情报员们刷不上熟练度,出些错实在难免。”
即使梁岑那么说了,沈灼还是心有不甘,一封投诉信敲了又删删了又添,折腾了许久,终于还是发送了出去。
莫淙烁非常新鲜地看着自家哨兵钻牛角尖——一般这种较真的事情是他这个向导干的——等到沈灼点了发送后,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叫我来写?”
“因为烁烁你没有完全感受到我的愤怒。”沈灼深沉地说,“来吧,现在来同步一下。”
莫淙烁熟练地挡住沈灼凑过来的脸,说:“你不饿吗?为了那封投诉你中午就只吃了几口,现在又已经错过了晚餐了。”
第89章熊孩子
“我饿啊,”沈灼说,“烁烁你没有感受到我的垂涎吗?今天我们的同步率真的有点低啊,快,我们赶紧来补救一下。”
莫淙烁手挡着没移开。
“烁烁。”威胁的。“烁烁。”可爱的。“烁烁。”可怜的。“烁……”
莫淙烁将手移动到沈灼的嘴上,咬牙:“叫魂呢你?”
[那我可不会。]沈灼表示,[烁烁。]无辜的。
莫淙烁单手捂自己的脸——用来捂沈灼嘴的那只手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放,因为觉得精神攻击避无可避,就不要再加声波攻击了——郑重琢磨切掉精神相通能屏蔽精神污染到什么地步。
[就我们现在的物理距离,切不断的,]沈灼洋洋得意,[我们绑定快三年了,又不是三天,融合度已经高到像被猫玩了三年的线团,绝对理不清了。]
[我玩了三年的线团理得清。]幻坎突然插嘴。
沈灼一顿,飞快弯腰手一捞从椅子下捞住了幻坎,然后甩手就把它从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全过程花了不到一秒。
接着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大黑一尾巴抽向沈灼作恶的右手,沈灼就势一挡,势均力敌,正要交手下一轮,幻坎跳回到了窗台上。
毫发无损。
——废话,这就二楼,普通猫掉下去也没事,更何况精神体,还是三级。
幻坎摇了下尾巴,傲慢地‘喵’了声,从沈灼和莫淙烁之间走过,顺便带走了大黑。
“……好像被鄙视了?”看着两猫离去的背景,沈灼说。
“好像?”莫淙烁重复。
“好吧,就是被鄙视了。”沈灼说,“不管它们了,烁烁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沈家父母最近很忧愁,忧愁的原因就是二儿子。
多年前,他们曾因为同样年龄的大儿子而忧愁过,并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可能遇见这么烦人的小孩。但事实证明,人生不能铁齿。如果说大儿子带给他们的负面情绪是让他们想扔了这个熊孩子,那么二儿子造成的负面效应则是——
“我们的遗传基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沈家父母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状态。
“可能是有某种程度变异。”沈灼还在那火上浇油,“不然我们这么多亲戚怎么就我一个天赐者?基因肯定有突变。”
关于觉醒与基因之间的联系,由于并没有找到控制觉醒的基因,所以至今人们还不能肯定二者有没有关联,毕竟人们对基因的破解距离完全也还很遥远。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觉醒者的孩子觉醒的比例远大于普通人的孩子;而同等级下,双亲都是觉醒者其觉醒的比例又明显大于双亲中只有一方是觉醒者的;此外,越是高等级的职业者,其孩子不觉醒的概率就越低。但因此就要肯定有关的话,祖祖辈辈都是普通人,生出的孩子却突然觉醒,还是觉醒成天赐者,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也屡见不鲜。
——越往近代这样的事情越少,主要是‘祖祖辈辈’涉及的人数太多了,而自全大陆统一以来,人口普查又一直完善,还合并了统一前那些虽然分散、有地域限制但绝对不能说不详细的人口资料记录,延续至今简直相当于给家家户户都造了族谱,还是合法途径中不能删改的庞大族谱。
任何一个合法公民都有权查询自己的族谱,按照权限的不同,族谱上能显示的资料详细度也不同,但一般来说,是不是觉醒者,除非那人自己要求了隐藏,否则,默认是显示的。
现代人仔细找找总能从某代祖先中找到觉醒者。所以现在几乎已经不存在有谁的所有祖先都是普通人的情况,因为如果查询完整族谱,也就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算在内的话,人们会头昏脑涨地发现,自己跟所有人类都有亲戚关系,如果考虑到其中部分人还与其他智慧生物通婚过,那么,也许族谱的范围可以放大到全蓝星?呃,好吧,普通公民的权限是查不到其他大陆的‘人’口资料的。
于是人们又假设,每个人都拥有觉醒基因,端看能不能激活、容不容易激活而已不过,也有观点如沈灼所说,认为有基因突变的缘故,基因被外界的觉醒者所感染了。考虑到沈父管理炼金术产品的店面,经常接触职业者,这种说法在沈家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但不管是哪种假说,沈家父母忧愁的原因都与之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当年愁沈灼,也不可能是在他两岁的时候愁根本不见影子当时也想都没想过的觉醒事宜。
他们纯粹是愁儿子的熊度。
大儿子的熊在于闹腾,两岁时就有拆房子的气势,沈家父母痛定思痛,觉得是名字取得不好,‘灼’,听着就闹心,于是在二儿子的取名问题上,他们慎重地用了‘宁’字。
高兴的是,二儿子真的名副其实的宁静,忧愁的是……儿子你宁静的时候为什么要抓着刀不放?!
“都是你的错,”沈母怒视大儿子,“你弟刚出生的时候你就在他面前玩刀!坏榜样!”
“我就玩了刀片和剑。”沈灼纠正。
“你还有理了!”沈母吼得都快破音了。
精神头相当不错。
“我的意思是说,”沈灼解释,“幸好小弟只玩单面刃且刃很钝的水果刀,而没有玩双面刃且锋利得多的刀片。当然,开刃的剑他肯定玩不到,家里就几把塑料玩具,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不过,他为什么会拿到刀?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放在他够不到的地方吗?”
“问你爸去。”
“我的错,我的错,”沈父认罪,“给他削了苹果后顺手放在桌上,他可能是看着我用觉得好奇。”
“其实小弟挺有天分的,他玩刀肯定有一会儿吧,你们没第一时间发现,可他完全没有割伤自己。了不起,不愧是我弟。”沈灼赞叹。
“你闭嘴。”沈母又想把儿子赶出家门了。
莫淙烁拯救了被嫌弃中的沈灼,他给沈宁带上了一个护身符手链,然后告诉沈家二老这个护身符可以防御普通物品的伤害。
“只要是不带有魔力的,割伤、刺伤、撞伤,都可以避免,哦,对生物的防御不太好,比如蜜蜂蜇、拳头,虽然也能防一些,但只能说聊胜于无,这个我要再研究下。”
沈母很欣慰儿媳的体贴,但是……“为什么是刀的形状?”跟那把吓得她发抖的水果刀一个形状,差别只在颜色和大小。
呃……“他喜欢这形状,别的形状他不肯戴。”莫淙烁也很为难,他凝了纯粹的链子、球形链坠、猫形链坠、小鱼链坠……宁二少爷都是一个反应,皱着小眉头不断地猛扯,手腕上都被他扯出红痕来了。这手链可是完全以水凝成,柔软度跟橡皮泥差不多,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劲又是多么地持之以恒,就像没痛觉似的。
沈母捂着胸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总觉得小弟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无论他会不会觉醒,当然,要是觉醒成哨兵就最好了,护卫的话也凑合。]沈灼说。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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