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恍然,却仍心有余悸。
“……她是不是要杀了安格斯?”阴原晖忙不迭问,“要是惹怒了安格斯怎么办?安格斯会不会杀了她?”
郗良阴狠的神情犹在眼前,安格斯暴戾的本性,艾维斯五世心里也有数,他觉得这两人不该厮混在一起,但两人在一起了,其实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
他叹息道:“他们才认识一个月,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安格斯也和你们一样,被吓到了,不过以他的性子,他不会被吓跑,也不会反过来伤害良,他甚至会纵容她,就像查理总想着要带她去杀人。
“安格斯和查理的性子,其实一样。”
阴原晖和祁莲都知道艾维斯五世在安慰她们,但听他的话,她们更加不能安心,查理可不是一个好的玩伴——他在外面杀了人,录像拿回来给郗良看,郗良看得心痒痒,脑子一热就想跟他去杀人。
如果安格斯也是这副德行,她们根本不敢想象以后郗良会被荼毒成什么样子。
……
走出客房后,安格斯紧紧跟着郗良,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心情随着海浪跌宕起伏,人都有几分恍惚了。
“良,你天天带着它?在家里也带?”
“想带就带。”郗良不以为然说,“你问妹妹我喜欢什么的时候,妹妹没告诉你吗?我最喜欢的东西,枫叶、枪、刀。”
安格斯唇角一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妹妹跟我说的,她还祝我和你永远幸福快乐。”
安格斯松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无所适从,掂量片刻,他还是握住郗良的手,见她没甩开,刚才被她吓一跳的阴影烟消云散,又飘飘然起来。
郗良颔首睨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心尖轻颤。
她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每个长辈一知道她和安格斯在一起都会动怒,正如艾维斯五世所说,她认识他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远不及长辈们与安格斯认识的时间长。
每个人都不待见安格斯,必然是安格斯有问题。
然而,来不及了,郗良知道,后悔也没有用,她已经招惹了安格斯,现今她只能拿起武器,做一个比安格斯更有问题的人。
……
这一天气氛诡异的晚餐过后,江玉之呼朋唤友,一群人在会客厅里,久违地坐在一起。
这是只属于女人的聚会,寒暄后,微笑后,阴原晖还是提不起精神,担忧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坐在窗边看星星的叁个女孩身上。
“原晖,还在想什么呢?事情不是已经定了吗?想得太多,小心得进医院了。”江玉之向来直言不讳。
阴原晖淡淡一笑,无奈叹息一声。
“其实,说起来也怪那两个金毛,一个十年前就盯上良儿,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小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咳咳。”
江韫之清清嗓子,江玉之反应过来,看着玛拉笑道:“玛拉,你觉得呢?”
玛拉喝了一口酒,道:“我不知道……”
原本好友聚会,她可以兴奋地说很多话,和谁都聊得来,这一次,她却沮丧极了。
默默喝了几口葡萄酒,阴原晖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叁个女孩叫过来,酝酿一会儿,问:“良儿,你和安格斯在一起之后,不会荒废学业吧?”
郗良摇摇头,“妈妈,我还有在认真背书。”
“那你想好以后是当医生还是当法医了吗?”阴原晖一直希望郗良当医生,不想她离死亡太近,偏偏郗良对死亡情有独钟。
“法医。”郗良想也不想回答道。
“她还需要工作吗?”江玉之不解地问。
学医是一条艰难的路,而郗良已经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之一,全然不必再费力气去走一条艰难的路。
“当然需要,”阴原晖忙道,“有工作才有尊严,她一定要工作的。就算不工作,学业也不能荒废的,天有不测风云,她必须有一技之长。”
江韫之看一眼阴原晖,心里十分认同她的话,也完全明白她的心情。
阴原晖有最坚韧的灵魂,即使她生来便遭受羞辱、践踏,她依然努力跳舞,为自己谋得舞蹈家的名声,令自己像一个人。后来,她又遭遇连连打击,直到近十年,通过心理治疗与学习,她重新回到芭蕾舞团,化名成为一名编舞师。仍与当年万众瞩目的天才舞者一样,评论家的赞叹,观众的喜爱,对她来说唾手可得,她已是业内顶尖的编舞大师之一。
江韫之对她有着深深的敬意。
江玉之有意无意点着头,“那倒是。虽然咱们有钱,但确实不能当一无是处的傻子。”
她说完,所有人都轻松地笑了。
梵妮眼睛一亮,感慨道:“这么说来,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工作!”
年纪最大的黎蔓秋是富可敌国的商人。江韫之也是商人,还是有名气的翻译家。江玉之是出版商,也是作家。玛拉是一个画家,一幅画从几万变成几百万。阴原晖是一个编舞师。祁莲是外科医生,同时还在进行学术研究。
大人们成绩斐然,孩子们也不甘示弱。郗耀夜正在努力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医生,郗良以后会成为法医,阴成安已是获奖无数的天才钢琴家。
“还有我和罗莎琳德,我们是出色的杀——”
梵妮感到与有荣焉,但“杀手”的“手”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阴原晖捂得死死的。
阴原晖笑着打哈哈,“我们大家为自己干一杯好不好?”
“好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江玉之立刻起身给大家斟满酒杯。郗耀夜不喝酒,郗良和阴成安不能喝酒,叁人便喝新鲜的果汁。
秋风萧瑟,觥筹交错,每个人都豁然开朗,开怀畅饮。
梵妮:夫人,为什么要捂我嘴?
阴原晖:我不要良儿知道她还能当杀手!
梵妮:……噢(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