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祁莲惊魂未定关上门,郗良还在哭,泪水淌下,打湿脸上的面粉,于是一张小脸布满凌乱的泪痕,湿黏黏的,几乎可以开始和面了。
“良儿,对不起,妈妈不该吼你,对不起,良儿……”祁莲跪在地上拥住郗良,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妈妈,你好凶,我害怕……”郗良委屈巴巴地哭道。
“对不起,妈妈不会再凶你了,对不起,良儿,对不起。”
郗耀夜站在旁边看,泪水不自觉流下,她抬手擦拭,揉出面碎,泛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妈妈,呜呜呜……”郗良抱住祁莲,小脸埋在她的肩上哭。
“良儿,你告诉妈妈好不好?你为什么要问那个男人要牧远?”祁莲哽咽着小声问道,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是他抢走牧远,妈妈,牧远是他抢走的。”
祁莲一脸惊恐,脑海里一阵翻涌,清楚记得佐凛去家里,等他走了之后她出门找郗良,当时的郗良就哭着说“牧远走了”,算起来,佐凛还在她们家里的时候,泽牧远就被带走了。
姓佐的,长得相似的,除了佐凛,除了康里,还有一个!
她胸口起伏不定,强压不安道:“良儿,不是他,不是他抢走牧远,你认错人了,记住,再不许胡说,知道吗?”
郗良哭着答应,“噢……可是我明明记得就是他。”
“不是。”祁莲气得心急,“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不能打人的吗?你怎么还打人,还要打死人?”
天知道那是多么诡异又滑稽的一幕,一个顶着满脸面粉的小女孩冲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凶恶说:“打死你。”回想起来,祁莲后怕得想哭,又忍不住想笑。
“我……谁让他抢走牧远。”郗良倔强道。
“都说不是他了!”祁莲感觉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半晌,艾维斯五世和阴原晖走过来,一见面,阴原晖紧紧抱住郗良,苍白的脸庞上是望不到尽头的悲怆。
把祁莲叫到一旁,艾维斯五世捂着腹部有些难忍地坐在椅子上,扶着桌子,闭上眼深深呼吸。
祁莲忙问:“先生,你没事吧?”
被康里实打实揍了几拳,就是墙也会裂开。
艾维斯五世轻轻摇头,开门见山问:“她是不是把康里当成佐凛?”
“佐凛?”祁莲摇摇头,“不是的,先生。当着良儿的面,把牧远带走的不是佐凛,当时佐凛在我们家里,不可能是佐凛。还有别的人,先生,还有别的人,也长那个样子。”
艾维斯五世垂眸颔首,扶额思索,才知自己错了。
泽庆,不一定还是佐凛的女人,泽牧远,自然不一定是佐凛的儿子。
“没错,还有别的人。”
“先生你知道?”
“还有佐慬和佐雬,他们是叁胞胎。”
祁莲张着嘴巴,直接呆了。
艾维斯五世自顾自分析道:“佐慬有两个儿子,我都认识,他可以排除在外。所以会和佐凛一起出现在你们村里的人,应该是佐雬,那个泽牧远,是佐雬的儿子。”
祁莲腿一软,干脆瘫坐在地上。
艾维斯五世无奈看着她,“不必吓成这样,他们叁兄弟,有病的是佐凛而已,佐慬和佐雬还是很讲道理的。”话音一转,他正色道,“关于他们的存在,不许说出去,懂吗?”
祁莲慌乱无措地点着头。
艾维斯五世看一眼阴原晖和孩子,道:“嘱咐过孩子别乱说话了吗?”
“我、我说过她了。”
“你应该不想失去孩子吧?”艾维斯五世意味不明问。
祁莲怔怔道:“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祁莲茫茫然看向郗良,一字一句道:“麻烦……是麻烦,可是,虽然她不是我生的,但她刚出生不久,就来到我身边,和我朝夕相处,喊我妈妈,整整八年有余,我……先生,我不能想象我会失去她,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孩子,多坏我都认了,她就是我的孩子,就算、就算姐姐想把她要回去,让她从此不叫我妈妈,都是在剜我的心,我不能失去她……”
艾维斯五世有意无意颔了颔首,道:“不想失去她,从现在起警惕些,不要乱说话,只要瞒到离开这里,你就不会失去孩子。如果秘密泄露,佐-法兰杰斯又会再次婚变,康里也势必要抢孩子。我可先说了,我抢不过他。”
祁莲颤抖着点头如捣蒜。
晚餐时,祁莲本想和孩子一起留在房间里,不去抛头露面,就不会出事,但郗良不愿待在房间里,她要去找佐铭谦。
哄不好孩子,无奈之下,祁莲又往她洗干净的脸上拍面粉,再次叮嘱几句,郗良不厌其烦应着,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蹦蹦跳跳跑在大人跟前。
艾维斯五世看着两个女孩你追我赶的身影,心中的预感带着浓重的阴霾,叫他不自觉蹙着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