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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也连忙拒绝,说自己在家里的时候, 饿了就漫山遍野找果子,现在看见这些东西, 就反胃。
魏橙花十分不理解, 低头看一眼山楂就要流口水, “多好吃啊, 一点都不算。”
她兜着山楂往自己卧房走,把山楂放筐子了, 也不洗了,拿纸一擦就开始吃。一连吃了几个,又把口袋里的果丹皮放进筐子里, 完美做成一个组合,又吃了两个,这才心满意足的拿出钱去还给邵女。
等德柱晚上下了班, 打开门看见一筐子山楂,立刻就忍不住只咽口水。
忍不了,得多酸啊。
“你这样吃行吗?”德柱把外套脱了,看着魏橙花吃的津津有味,桌上已经放着很多山楂核,就替她胃酸。
“咋不行了。”魏橙花满不在乎,“不知道为啥,我就爱吃这个。”
“以前也没见你多喜欢啊。”张德柱顺势往床上一躺,这一天天的,快把他给累死了。
可累着也开心。
谁让他现在长脸了呢。
工厂最近搞技术大比拼,全厂都要参加。他们煤厂主要就是采煤,用的机器最多。比拼也是比拼机械操作还有维修。
本来这俩他都不会的,可跟他哥跑了这两个多月,什么都明白了。
他哥腿上有伤,事事都要吩咐他去做,一点一滴教起来的,又要他自己动手,这下实践也有了。
技术比拼大会前,大家就都来找他问问题,德柱神气地坐在厂子中间,一一给大家解答。
厂子里绝大多数工人要么只懂自己的专业,要么就什么都不懂,像他这样的,各个方面都懂的,还真的不多。
累就累吧,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没这么满足过。
厂长在旁边看见,也不让他参加比拼了,直接升级做裁判,和德福一起。
两兄弟又被推到一个新高度,德柱觉得大家看他,都要仰视。
这种感觉真好。
可他哥今天又提了要去矿上。
还是当着厂长的面提的。
厂长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比拼大会。
可张德柱看出来了,虽然没表态,但不代表是默认,因为厂长脸色很不咋地。十分明显的,不想让大哥去。
不让他去就是对的。
德柱觉得他哥太傻了,去矿上有什么好的?
技术部主任长年在北京治病,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回来,这一摊子也搞不定了。
自己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好,就升官了。有主任这个头衔,还要什么小队长?
真是没远见!
而且哪个厂子不都是技术上最吃香?说不好过几年,也像汪子康一样,弄个厂长当当。
张德柱就觉得,自己这大哥,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野心。
“你乐什么呢?”魏橙花吃着山楂,看见张德柱躺在床上,自己直乐,也不知道乐个什么劲。
“我乐了吗?”张德柱瞥她一眼,“扔给我个果丹皮。”
“你不是嫌酸嘛。”魏橙花给他扔了一个。
“果丹皮也甜啊,那个山楂是真的不敢吃。”张德柱接过来,打开果丹皮。
“哎,我给你说。今天德凤主动帮大嫂看店了。”魏橙花看着德柱道。
“看呗。一家人的事,什么帮不帮的,大嫂对她又不差。”
“不是,你听我说啊,你觉得她有那么勤快,去帮忙看店?她看完店来找我了,给我说了棉纺厂招工的事。”
魏橙花就觉得张德凤的嘴,真是个大漏勺。
什么都说。
这事半撇都没成呢,她就对橙花说了。
而且说完还告诉橙花,千万别告诉别人,还是没影的事。
自己知道没影,却跑来说。魏橙花觉得张德凤是故意的,故意来刺激她,嘲笑她给她介绍的工作。
“人家让她去了?”张德柱问。
“没有。”魏橙花立刻道,“都没提呢,她就跑来我这里张扬了。哼,我看她啊,白搭。”
张德柱皱皱眉,“还没定呢,就开始胡说八道。真不把你当外人。”
魏橙花听了,双眉一蹙,顺手拿起一个山楂,就朝张德柱扔过去。
可张德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早就伸出手,一下接住了。
接住了就咬一口,酸的啊,整个脸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天啊,就这,你还能吃那么多?”张德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连口水带山楂全都吐了出来。
魏橙花看着他就想笑,“活该!”
“啊,对了,明天中午去我妈家一趟啊。”
“干啥?”张德柱又重新躺回去,“我不一定有空,最近厂子里很忙。”
“你不去拉倒。”魏橙花说,“今天你妈给炖了牛骨棒,就炖了一点,说是给大嫂吃的。我在一旁馋的啊,想吃我妈炖的肉了。”
“哦。”张德柱不以为
', ' ')('意,丝毫没听出橙花对她妈的不满,一翻身,转过去,擦他的收音机去了。
“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魏橙花这次拿起吃剩的山楂核丢过去。
那核小小的,砸在身上都没感觉,张德柱自然不理她,半天才说:“你想去去呗。这还用给我说?”
“你,你气死我了!”魏橙花叉腰站起来,“明天你不许去我家!你妈炖牛骨棒没我的,我妈炖的肉你也不许吃!”
这俩人过日子永远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说起话也是一样。又因为同龄且是同学,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虽然结婚刚一年,可彼此太熟悉了,完全没有其他小两口之间的磨合。早就在多少年前就磨合好的,结婚后完全跳过了这一步。
而张家另一对儿,结婚那么多年,依然在磨合中。
张德福觉得他认识的邵女,小时候是一个样子,长大了是一个样子,结婚前是一个样子,生了孩子后又变了。
至于现在,怀了三胞胎,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张德福有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每天晚上,东东睡着后,邵女再累也要坐在长桌前看一会儿书,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张德福站在门口,往里看着,看了一会儿,邵女依旧没发现他回来了。这才走进去。
“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德福走到邵女跟前,开口问。
邵女没听到德福回来,猛的一个声音,吓得她手一颤,抬头看见德福,才说:“你怎么才回来?”
“又过了一遍比拼大会的流程,然后总结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就回来晚了。”德福压低声音,指指床上的东东,“睡着了已经,怎么用嘴呼吸,呼噜噜的。”
“鼻子不通气。”邵女说,“好像有点着凉。今天咱妈去接她放学,老师说班里好多孩子都感冒了。”
“估计彼此传染的。”德福说,“要不然明天我带去医院?”
“不用。”邵女瞧着睡熟的东东,“晚上睡前德柱给端的水,让她泡脚,泡了大半小时,都出汗了。泡完穿上袜子,鼻子就通气了。”
“明天看看吧,只要不发烧,不用上医院。过几天就好了。”
“行。”德福说着看一眼邵女手里拿着的书,牛虻。
“好看吗?”德福问。
“好看。”邵女笑了,“都是德凤在图书馆借的。”
德福站起来,要去厨房找点吃的,这么晚了他还没吃饭,便拄着拐杖往外走。
邵女连忙问他要做什么,德福说不用她管,歇着吧。
这事如果换在德柱两口身上,德柱肯定会躺在床上,拿脚戳戳橙花,让橙花给她搞点吃的去。
可在德福这里,他做不到。
他习惯了,什么事都不麻烦别人,哪怕是枕边人。而且现在邵女身子也不方便。
德福出了门,翟明翠那屋已经关了灯,德柱屋里还亮着。德福从他窗口经过,就能听到里面小两口在吵吵闹闹。
“大哥,是你吗?”德柱一个起身,坐了起来。
“嗯。”
德福打开厨房的灯,德柱也溜了进来。
德柱穿着背心睡得,这一会儿从被窝里出来,披了件外套,看着他哥问:“怎么了,没吃饭呢还?”
德福笑了笑,“可不是。”
“食堂也不给你们准备点饭?”
“备是备了,去晚了,没了。”张德福掀开馍筐,就看见里面有剩下的馒头,虽然已经冷透了。
他拿起一个馒头,去橱柜里找咸菜就着吃一点。
德柱赶快过去,把馒头抢过来,“干啥呢这是,吃凉馒头?忘了东东吃凉馒头进医院的事?”
“我又不是小孩,没事。”
“别,家里有挂面,我给你煮一碗。”
“算了。”德福嫌麻烦,“我就垫一垫就可以。”
“我也吃。”张德柱搓搓手,“叫我看看咱们把鸡蛋藏哪里了,咱们磕俩鸡蛋。”
张德福见德柱也要吃,也不拦着了,便说:“在下面呢,报纸盖着呢。”
德柱听了,立刻掀开报纸,果然,鸡蛋就在下面。
“嗐,你看你天天不在家,还啥都比我清楚。”德柱笑着道。
“你怎么不说你啥心都不操?”
“大哥,你们干啥呢?”魏橙花探出一个头,看见德柱手里拿着两个鸡蛋。
“我们煮面吃。怎么了?”德柱看橙花。
橙花就觉得自己肚子咕噜噜一阵叫,“我,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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