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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饭吃完了,孩子们入愿一人分了一块蛋糕,剩下的大人勉强一人吃了一两口,在黄静的严密注视下,最终剩了半个蛋糕出来。
收拾的事情还是邵萍来,邵女大着肚子帮忙端一端。
汪子康吃完就匆匆走了,下午还有会。
德福有一下午假,陪着邵海波喝了一瓶酒。邵海波喝开心了,这一会儿醉醺醺的要去睡觉,走到卧房门口,突然转头看向黄静,道:“以后不许赵开艋进我邵家的门!”
他说话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邵兵连忙扶了他一下,邵海波才勉强站住,一手撑着门框道:“什么人都往家里请,那是个什么玩意啊,糟蹋我两个女儿的名声,什么东西!”
黄静立刻站起来往卧室推他,“你个老东西,喝醉了是不是,别在这里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一个什么玩意儿蛋糕就给你收买了,恶心不?看见他你不恶心?”邵海波还在嚷嚷,被黄静捂住嘴,直接拖卧房里去了。
邵女抬眼看向德福,德福没说话,正在喝茶水,大大的搪瓷缸盖住了他半边的脸。双眼低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二,我和你说,你这肚子,不像常人,太大,绝对不是四个月的肚子。你啊……”黄荣不小心瞧见邵女的肚子,又开始念叨起来。
黄静没想着刚堵完那边的嘴,这边又开始了。她连忙从卧房出来,尴尬拉她姐,“姐,你跟我出去转一转,我吃多了,咱老姐俩出去散散步。”
原本没有的事,在大家七零八落的“掩盖”中,有些欲盖弥彰了。
张德福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了哪里不对。
他对女人的肚子没研究,不懂这些。这听了黄荣在那里一直念叨,可能老太太没什么话对这些外甥女说,只能颠三倒四的提这个问题,而且一说起来,黄静就堵她的嘴。
张德福猛地看一眼邵女,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什么,又拿起了茶缸。
小两口回家的时候,邵兵在家里擦自行车,知道德福脚受伤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他也没说要送。
黄静自然也看不见二女婿,倒是指使邵兵去一趟车站送大姨走。
黄静挎着篮子送他们一齐出去,嘴上念叨着老姐姐下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然后把篮子递给邵兵。
邵兵接过来时差点没扶住自行车。
太重了!
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
还有半块奶油蛋糕,用碗装起来,也放篮子里了,说带回家让孩子们尝尝。
黄静送到胡同口,就往回走,邵萍说自己也要走了,和邵女一起走算了。
黄静不许,死死拽着邵萍,还有话说。
回去的路上,邵女走的很慢,等着德福。
德福走的更慢,想缓着邵女的步子。
两个人互相迁就,这路就越走越长。
邵女没想到,德福不去矿上了,终于躲过去那场灾难。
可是却出现了其他情况。
上一世肚子大,邻里都私下议论,有人说着说着就提起往年的事。
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拿出来重提,就变了味。
有说是邵、赵两人谈恋爱,被家长知道了,赵开艋才被拴在树上打的。
有人说两人其实早就偷摸谈了好几年了,被发现了,为了制止流言,才编出赵开艋追求她的故事。
还有人说,赵开艋离婚了,为的就是邵女。
要不然怎么会放弃南方那么多的生意,又回来了呢。
旧情难忘啊。
这种话传的多了,传的膈应。
再加上邵女的肚子,最终这些话传到德凤和翟明翠耳中,两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可又不能直接问邵女,怕邵女一气之下,闹翻了。
想着回来和德福谈,等着等着,却等到了矿难的消息。
……
邵女没想到,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却不知不觉地发生了。
她慢慢走着,伴着西下的太阳。
德福一语不发,拄着拐杖,偶尔和东东说几句话。
“德福,你看到我剪头发了吗?”
邵女走近了,瞧着德福。
德福嗯一声,“看见了。”
“好看吗?”
德福停下步子看向邵女,“好看。”
邵女笑了,右手伸过去,挎上德福的胳膊。
“好看就行。”邵女说,“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喜欢。”德福说的很慢,瓮声瓮气的。
一家三口走回家,翟明翠看见了心疼不已。
心里骂了黄静两口子几百遍,知道德福受伤,也不让邵兵骑车送他一趟。
可但着邵女的面也不敢这么说,只能悄悄咽下这口气。
德福回到家就躺床上了,说是累了,翻过身,不再说话。
东东也玩累了,躺在翟明翠怀里,说着今天吃了什么,玩了
', ' ')('什么,特意说了奶油蛋糕,最后说姥姥家还剩了半块蛋糕呢,我想再吃一点,姥姥不让。
不知道那半块蛋糕去哪里了,东东一直念着剩下的蛋糕,缩在翟明翠怀里睡着了。
剩下的蛋糕让黄荣拿走了一些,还有一些,正在给乐眉往碗里装。
虽然邵萍一再推说不要了不要了,可黄静不同意,要死要活的也要把蛋糕给乐眉装走。
“东东她们还想吃呢,我没让吃。再吃就不好给你们拿了。我中午看着大女婿就吃了一口,乐眉也喜欢吃,你把这些端走,晚上让大女婿和乐眉吃了。”
黄静把蛋糕装好,猝不及防问邵萍:“你说,赵开艋说的是真话吗?”
邵萍愣了一下,“什么话?”
“就他说他回来有五个月了,回来那天还见了老二。”
邵萍不假思索道:“他的话也能信?满嘴跑火车。”
“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黄静想了想,“他说见了,老二说没见。这就是有事!”
“妈,”邵萍劝她,“你别瞎说。”
黄静立刻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瞎说了!你没看见你妹,这次见赵开艋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以前为什么不剪头发不换衣服,和德福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工装。怎么赵开艋一回来,她又是买衣服又是剪头发的。还有,你想啊,她不是说了,新裙子今天第一次穿!”
黄静哼一声,“穿给我看的?你敢信?”
“还有一件事,你听我说……”
张德福原没想着睡,可真的是累了,困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再醒来,天都黑了。
邵女拿了一张纸正坐在床上。
张德福睁开眼睛,瞥了一眼。
上面三个大字,介绍信。
“这是什么?”张德福坐起来问。
不是双胞
“马上四个月了。”邵女拿着介绍信, 垂着头,“终于到时候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也等的心焦。
之前总是在想, 德福不在, 要让谁陪着去。
第一人选自然是自己的亲姐姐, 邵萍。
可就因为是自己亲姐姐, 邵萍说出来的话, 又有多少人肯信。
第二人选就是翟明翠, 她的话, 总没有人再怀疑。
当然这些第一人选和第二人选都是张德福不在的时候最好人选, 德福在,他才是最重要的。
等了几天,却等来了天时地利人和。
张德福在身边,也恰好等到了四个月。
“什么马上四个月了?”张德福坐起身, 没听明白。
邵女转身把介绍信递给德福,德福小声念起来。
“煤厂中心医院:兹介绍我厂职工张德福爱人邵女同志去贵处孕检, 请予接洽为荷。”
他读完后, 看着邵女, “做孕检?做什么孕检?”
“怀孕检查。”邵女说, “你看,你不知道吧。”
“怀孕还需要检查。”张德福摇头, “我还真的不知道。”
“怀东东的时候,你不在。”邵女看着德福,“四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孕检, 是厂子免费给做的。”
“都做什么?”
“听听胎心啥的。”邵女道,“四个月正好可以听到胎心。如果没什么事,就等着生了。”
上一世怀东东的时候, 邵女拿到街道发给她的孕检介绍信。第一次怀孕,她也不知道孕检是做什么的,想问问旁人,发现没有人可问,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去了之后抽了一点血,量量血压,就让她回家了。
很无聊的一个过程,还饿的头发昏。
所以上一世怀老二,街道把介绍信送来,让她四个月的时候去做一次检查,并说这次可以听胎心了,四个月正好听一听胎心。邵女想起怀东东那次孕检,觉得麻烦,便没有去,随手把介绍信塞进了柜子里。
这一世再来找,介绍信就放在柜子里,原地,没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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