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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会被罚站?”翟明翠小声问。
“是啊。”
翟明翠想了想,“去吧。去上托儿所吧,不是说还教点东西?”
“对,会学一些的,还会学一点礼仪什么的。”邵女说。
“那就去吧。”翟明翠狠狠心,知道现在不舍得,以后遭罪的还是东东,便道:“什么时候报名?”
“这个月底。”邵女说,“我已经填过意向表了,说是月底正式报名的时候,会在家属区大门口贴通知。”
大人们商量上学的事,张东东在一旁听着。
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上学,不需要问她愿不愿意上了。
为什么不考她计算了。
而且她妈直接去签了意愿表,没有和任何人说。
“东东。”邵女拉拉张东东的手,“跟妈妈去看看裙子。”
张东东一声不吭被拽着,走到成衣区。
张德凤和魏橙花早就小跑过去了,两人正在看健美裤。
一条条黑色的健美裤摆在柜台上,墙上还挂着展示的。
售货员忙着招呼她俩,看见邵女过来,穿着一身工作装,也没当回事,只是扫了一眼,就又转头招呼张德凤她们了。
“就是这个,穿上可好看了。”张德凤拿着一条健美裤,“我真想买一条。”
“买呗。”魏橙花说。
“你说买就买哦,先不说有钱没钱,咱妈也不让穿啊。”张德凤气得皱起鼻子。
魏橙花不置可否,继续低头看健美裤。
“咱妈上次在门市上见过一个穿健美裤的,回来唠叨一夜。还警告我,如果看见我穿,就打断我的腿。”张德凤继续道。
“我想看看那件裙子。”邵女一来,打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展示的裙子。
她手往墙上指着,一件耀眼的红裙子挂在那里。
“这件?”售货员以为听错了,也跟着指一下。
“嗯。”邵女点头。
售货员依然不肯相信,顺手抄起勾衣服的长杆,在红裙子上指一下,“这个?”
“是,就是这条红裙子。”
售货员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邵女,见她十分坚持,这才把裙子用长杆勾下来,然后啪的一下扔在柜台上。
德凤和橙花都被这一声给吓到了,定定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瞧邵女,道:“裙子就剩这一条了。你估计,不能穿。”
她说完,看向邵女的肚子,“你怀孕了吧,看着得三四个月了。”
邵女没答话,没听到售货员的讥讽一般,只是拿起了红裙子。
她往自己身上比一下,问:“好不好看,东东?”
张东东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她在她妈妈身上第一次看到其他颜色。
“妈妈,你太漂亮了!”张东东惊呼。
邵女转向德凤和橙花,两人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可她们大嫂那么白的皮肤,穿上这么一件红裙子,感觉走在街上,就没人看她俩了。
“好看吗?”邵女问。
德凤点点头,“好看。”
橙花也跟着点头。
“我可以试试吗?”
售货员指一下后面的布帘子,“那里。”
邵女松开张东东的手,“你等等妈妈,我去试一下裙子。”
再出来,大家都看懵了。
售货员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穿上最好看的。
好像这条裙子就是为了等这个主人,才留下的一般。
原本想着肯定穿上不合适,谁知道,这条红裙正好把肚子那里遮住。
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怀孕了。
邵女走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好像还有点大。”
“大一点没关系。”售货员一改刚才的态度,“你月份再大一点,依然能穿。没想到,这条裙子,你穿上这么好看!”
刚刚不搭理邵女是真的。这一会儿的赞美也是真的。
邵女又照了下镜子,张东东早就扑了上来。
抱住邵女的腰,骄傲对售货员说:“这是我妈妈。”
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个样子。
张东东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她妈妈。
要上托儿所的烦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上学怕什么,她有那么好看的妈妈。
“那就这一件吧。”邵女回头对德凤和橙花说,“其他的也不用看了,早点回去。”
“好、好。”
四个人走出百货商店大门的时候,邵女手里拿着好几个袋子。
张德凤走在后面压低了声音问:“橙花,那裙子你问了吗,多少钱?”
魏橙花悄悄伸出了手指,在张德凤手心上压了一下。
张德凤倒吸一口气,“这么贵!”
“你以为呢。好料子,好剪裁。”魏橙花依旧不可思议看着前面的邵女,“你看见给咱
', ' ')('妈买的那件衬衫了吗?”
“嗯。”
“这个数。”魏橙花又比了一下,“不是的确良的,是绵绸的。”
张德凤一直摇头,“大嫂是疯了,真的疯了。”
走出百货公司没多久,路边就有个小推车,卖冰棍的,旁边还有个电话亭。
邵女走过去给三人买了冰棍,让她们稍稍等一下。
自己走进了电话亭。
张东东舔着奶油冰棍,斜眼看张德凤:“小姑,你说我妈给谁打电话呢?”
张德凤摇头,“不知道。是不是给你大姨打电话?”
“不知道。”
张东东的冰棍才舔了几口,就听见身边的魏橙花怂恿:“东东,你进去,听听你妈和谁打电话呢,我怎么看她好像拨了长途。”
“长途?”张东东没回应,张德凤倒是立刻走过去,她站在邵女身后,小声问:“大嫂,你是给大哥打电话吗?”
邵女转身看张德凤,点点头,随之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没人接?”
“说你哥下井了,不在指挥部。离指挥部两百多公里呢。”
张德凤:“那,那咱回家吧,过些天再打。”
张德凤看出来了,她大嫂的表情有点不太好。
想问一句,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一起走来,张东东的奶油冰棍已经吃了一大半。
她心里还惦念着妈妈身上的红裙子,一边舔着冰棍,一边想,爸爸如果回来了,看见妈妈穿红裙子,得是什么表情呀。
“东东,”邵女牵着张东东在前面走,猝不及防问一句:“妈妈刚刚买冰棍,一根冰棍四分钱,两根多少钱?咱们是不是给错钱了?”
东东吃着最后一点冰棍,想都没想就说:“一根冰棍四分钱,两根就是八分。咱们买了三根呢,还得再加个四分。你给了两毛,人家找你多少钱啊?”
“那应该找多少,你算算?”
张东东眼睛转一圈,“应该找八分。”
邵女瞥她一眼,这不是都会吗!
想起吃饭时,问五加几,几加三,邵女就无奈叹口气,半天才说:“你呀。”
幺鸡
邵女自然知道张东东是怎么回事,她不想读一年级,就在饭桌上装着不会算五加三。
这个小孩,小聪明一大堆。
从小就这样。
大概是这么多年和她小姑斗智斗勇的经验。
张东东也发现了,知道她妈看出来了。回来的路上乖的不得了,还看着邵女的脸色询问托儿所的事,表现出自己渴望上托儿所的意愿。
邵女没有再多苛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小苗苗,了解了她的性格和小心思,以后就要在日常生活中多注意一些。
而张德福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其实邵女上午出去的那一趟就已经打了电话,项目指挥部一直没有人接电话,她只能下午再打。
打电话时她的心脏扑通通跳得厉害,还好那边立刻接了电话。邵女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听闻对方说,“哦,张队长啊,下井了,不过不在这个井上,又去了外地,两百多公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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