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胡翠花旁边的,这是……谭树礼?
顾清溪一时也是没想到,首都这么大,竟然这样都能碰到?
胡翠花和谭树礼在吵架,而且很激动的样子,胡翠花都气得哭了,之后跺脚,表示要离婚,谭树礼跟在后面,一脸的厌烦和无奈。
顾清溪往日只听胡翠花说她家男人对她如何如何好,一脸幸福的样子,可没想到直接看到人家两口子吵架,当下略有些尴尬,想着装没看到就是了。
谁知道胡翠花和谭树礼赌气间,竟然往这边走。
顾清溪躲闪不及,双面就这么走了个四目相对。
胡翠花眼里还泛着红,陡然间看到顾清溪,顿时脚步停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清溪。
谭树礼这个时候走过来了,他没看到顾清溪,没好气地说:“怎么不走了?回不回去了?你不回去,自己打车走,我不等你了!你以为谁天天惯着你这脾气,百不想过拉倒,这婚我早就想离了!”
说完这个后,他也看到了顾清溪。
上次见面还是七八年前,但顾清溪基本没怎么变,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乍看到顾清溪,他愣了,站在那里,竟然面皮涨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顾清溪先开口:“你们来买东西啊?好巧,这都能碰到。”
谭树礼忙道:“是,是挺巧。”
他想起来刚才自己对胡翠花的不耐,便越发不自在起来。
昔日的校友,他曾经仰慕过的女生,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心里总是存着一丝昔年的情怀,如今骤然想见,她浅笑盈盈,眉眼间依然有着年轻时的风韵,可自己却如此暴躁地呵斥自己妻子,生活中最恶劣不堪的一面就这么呈现在顾清溪面前,他面上显出狼狈来。
胡翠花则是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看看顾清溪,看看自己的丈夫,一时真是羞耻难当。
她是爱面子的人,特别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暗恋过顾清溪,这让她更加想在顾清溪面前保持自己的体面,让顾清溪知道自己婚姻幸福,让顾清溪羡慕。
为什么人风光了要衣锦还乡,因为只有在昔日旧人面前,才更显得自己的成功是如何耀眼,人的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她一直都夸自己丈夫,说自己如何如何被疼爱,说谭树礼如何如何好,可是现在,被顾清溪看到这个,那真是一下子从天上摔下来,把所有的美好都摔碎了的样子。
她咬咬牙,看了一眼谭树礼,谭树礼也不再说什么了。
胡翠花便勉强笑了下,望着顾清溪,眼尖地发现顾清溪手里拿着一个杯子。
那个杯子,其实也说不上多特殊,无非是精致好看一些,却要好几百块钱,这显然不是顾清溪的档次能消费的。
她家如今经济条件很不错,也不过是偶尔看看,挑挑里面的特价罢了。
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忽略了刚才的不快,走上前,望着顾清溪手里的杯子:“你怎么来这里?这个超市的东西都挺贵的,楼上都是奢侈品,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顾清溪:“也就是路过,顺便看看。”
她和萧胜天的事,她还不太想让人知道。
毕竟两个人还需要接触磨合,万一磨合不好散了呢,让人提前知道,无非是留一个笑柄罢了。
胡翠花却微眯起眼睛:“路过,你怎么会路过这里啊?”
要知道这附近几乎算是富人区,高价住宅,甚至是别墅区,顾清溪没事怎么会路过这里?
一时她想起来什么,问道:“你不是来上学吗?你还交了一个男朋友?”
因为她问得太急切,旁边的谭树礼便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眼色,这么问,万一人家不想说,根本不合适。
然而胡翠花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下叹了口气:“清溪,你根本不懂,这里面东西这么贵,根本不是你能消费的,你那个男朋友带你来这里,估计比较虚荣心强,你卖了自己的房子,也就卖了那么一点钱,可别不小心被人家偏光了,还是得留个心眼。”
顾清溪点头:“你说得是,我自己会小心。”
胡翠花却越发来劲了,她刚才丢了人,现在恨不得扳回一城,便又道:“我给你说,像我和谭树礼,虽然我们也吵架,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平时我们关系好得很,也就是偶尔拌嘴几句,但你这个不一样,你现在都这个年纪了,再找,能找什么样的?这个年纪剩下的,肯定都有毛病,要不就是二婚,说不定贪图什么,可能贪你的钱,所以还是得小心。对了,你男朋友呢?人呢?我帮你把关把关吧。”
顾清溪听着这些话,心里厌烦得很,便随口道:“我就是和他一起过来的,他去看别的了,我过去找找他吧,改天和你们聊。”
胡翠花却来兴致了,她想看看顾清溪处的那个男朋友:“我和你一起过去,帮你把关把关吧。”
顾清溪根本不想让胡翠花看到萧胜天,便推说:“还是算了吧,我和他也才刚接触,等进一步确定了,再——”
然而胡翠花却不由分说:“就是还没确定,才需要把关啊,现在好多油嘴滑舌的渣男,就是专门骗你这种,趁着你空虚寂寞,骗钱偏色——”
正说着,便听到一个清醇的声音道:“看得怎么样了?”
这声音传来,胡翠花忙转头看过去,谭树礼也下意识回身看。
于是他们便看到了萧胜天。
柔和的灯光下,刚硬的线条勾勒出立体的脸型,他穿着清爽的衬衫长裤,一派休闲地站在那里,沉稳温和,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看似温和随意,却自有一股轻松掌控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