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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婚纱
就像许多女孩子一样, 免免也设想过许多次关于自己婚礼的场景。
她的少女时期没有什么关于爱情的憧憬,不过当她和欧阳轩确定了关系以后,闲来无事时,免免偶尔会勾画一下属于他们的未来。
——不用宴请许多的宾客, 叫一些熟悉的亲朋好友来足矣;
——婚纱选个简单些的, 她不是很擅长穿高跟鞋, 要是裙摆太反复了,步子没走稳踩到裙摆就不好了;
——婚礼最好定在一个晴朗有微风的日子, 电影里的女主角被风撩起一点头发的样子很美……虽然她不能跟电影女主角比, 但是如果这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一天的话,她还是很希望能给自己、以及欧阳轩一个最美好的记忆。
总之, 关于这些琐碎的细节, 免免想过很多次, 但因为最终他们的婚礼定得有些仓促,她本人又一直在北京上班, 没有自己回宁城为婚礼做准备,虽然欧阳轩跟免免说了, 有什么想法就告诉他,他来安排, 但免免最后还是没有提。
欧阳轩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婚礼的各项事宜又琐碎麻烦, 她不想再给他增加更多的负担了。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 免免便笑着和欧阳轩说:都听你的。
欧阳轩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作罢。
免免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毕竟比起仅作为一个仪式的婚礼过程, 以后他们二人能正式结为夫妻, 一起生活, 这才是令她最期待的事。
这些年她海内外的,一个人生活,免免对自己的选择依旧很坚定,从不曾有丝毫后悔,只是如果以后的路,能和自己爱的人结伴同行,会让她更加开心。
欧阳轩和免免一直十指紧扣地坐在车后座上,宽敞的豪车平稳地驶回了军属大院,欧阳轩先是陪免免回家,谢家今儿个人是终于齐了,老两口加上儿子、闺女和女婿,直把谢卫国高兴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开了两坛家里最好的酒,边喝边聊,喝到后来打着酒嗝说车轱辘话,谢旋都感慨,谢家一家子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免免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正好欧阳郑道从外地回来,免免便又跟着欧阳轩去他家拜访。
欧阳家不比谢家,欧阳轩的妈妈去世得早,家里就欧阳郑道跟欧阳轩两个人,这两人还都常年不归家,家里就一个阿姨一直维护着,冷清得很。
这阿姨在欧阳家做了许多年了,欧阳轩就跟她半个儿子一样,她拉着免免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喜欢这个小姑娘。
免免许久没有见过欧阳郑道,只觉得当年在她眼里十分严肃的欧阳司令,不知是因为上了年纪还是什么,如今眉目也舒展了许多,气质也变得柔和了些。
免免是上午跟着欧阳轩去的他家,二人陪着欧阳郑道聊天吃饭,等到傍晚的时候,谢家人作为亲家,也来了欧阳家,谢卫国帮着欧阳家的阿姨一起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刘晓燕跟谢旋两个人也都健谈得很,在客厅里跟欧阳郑道从天南聊到海北,当然,主要还是聊两个小辈的婚事,聊开心了再讲讲俩孩子小时候的糗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欢腾了许多。
就连欧阳轩都忍不住感慨,他从小到大,他们家还从来没这么有人气儿过。
欧阳郑道比谢卫国性格内敛许多,外表上倒并不像谢卫国似的动辄那么激动,但他不停给自己、给别人倒酒的手出卖了他,明显是兴之所至了。
长辈们聊得宾主尽欢,免免和欧阳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笑意。
婚礼前一周。
这天欧阳轩没叫小赵,自己一早神神秘秘地去了谢家,把免免叫了出来,让她上车。
“怎么了?去哪儿啊?”免免刚起床没多久,她最近实在是忙坏了。
虽然婚礼的大部分事宜,欧阳轩那边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但谢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当然还是要免免这个新娘子来组织,所以她一点儿也没闲着,晚上睡觉都比平时晚了许多。
欧阳轩见免免一上车就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先睡,到地方了我叫你。”
免免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两人如今都算是一家人了,她总犯不着担心欧阳轩把她拖去卖了,于是点点头,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车开了一阵,免免只觉得平稳行驶的车辆让她睡意更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被欧阳轩叫醒的时候,免免发现他们的车停在了一个颇为僻静的小巷子里。
巷子应该是比较古老了,里面两边的房子都是青瓦白墙的老式建筑,欧阳轩把车熄火,还特地绕过来给免免开了车门,拉上免免的手,往巷子深处走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从来没来过呢——说起来我确实也很久没回过宁城了。”免免环视着四周的建筑。
“一个朋友介绍的店。”欧阳轩扬了扬嘴角,“只是老板比较有个性,我
', ' ')('费了不少工夫,才让她答应接我这单生意。”
“啊?”免免一头雾水,“生意?什么生意?”
欧阳轩道:“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欧阳轩领着免免,一直走到小巷的最深处,里面是一间挂了个雅致的小牌匾的店铺,看上去并不特别扎眼,但仔细看的话,无论是院子里的花藤、还是雕花的小桌子小椅子,甚至店门上装点的风信子花,都恰到好处,分外精致。
牌匾上的字样是“安娜手工艺”,免免歪了歪头,猜测这大约是一个做工艺品的店铺,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是在这样古老的院子里——毕竟手工艺许多都是不外传的家学,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手艺。
只是这店铺装点得太精致,倒让免免想到了她在法国的时候经常看到的街边小店,也是这样并不夺人眼球的小门脸,但都花了许多心思装点,让人能从外观上就一眼看出店主的审美品味。
国内不同于欧洲,讲究一个朴素一个热闹红火,街边的店铺也一样,要么是比较随意简朴的门脸,要么便是红彤彤金灿灿,寓意招财进宝,也算是寄托了店家求财的心愿。
而像这样的小店,就显得有点小资产阶级趣味了,当下是很罕见的。
免免正寻思着,欧阳轩已经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小院的铁栅栏门,又去推里面的店门,免免被欧阳轩牵着,就那么走进了店里。
刚一进店门,免免抬眼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以至于小声惊呼出了声。
“我的天……”
“怎么样?”欧阳轩挑眉,笑看着她,“是不是不错?”
这是一间婚纱店!
一走进店铺,从进门处到内厅,一路都是玻璃橱窗,橱窗里的模特身上是一件件各种款式的婚纱,白色的、红色的,甚至还有鹅黄色和粉色的,每一个款式都完全不重样,从精致简洁到华丽繁复,各种各样的风格令人目眩神迷。
这些婚纱从设计到缝制看上去都很考究,免免不太懂服装设计,但对于美的感受,至少都是共同的。
眼下她跟欧阳轩的婚礼在即,那欧阳轩带自己来这间婚纱店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所以你说的生意……是指婚纱?”免免小声问欧阳轩,“我们要在这里买婚纱吗?”
欧阳轩摇头:“不是‘要’,是已经订好了——其实我本来想的是让你亲自来挑,但是他们家都是纯手工订做,要提前很久预订,我估计等你回来就来不及了,所以自作主张了。”
免免愣神地张了张嘴巴。
因为婚期匆忙,她本来想的是租婚纱解决的,完全没想到欧阳轩居然已经提前那么久订好了。
二人言语间,婚纱店的内厅缓步走出来一个人,免免看过去,是一名混血样貌的年轻女子,身材窈窕,穿了一身刺绣旗袍,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可来了,我的大金主。”女子笑着看向免免,“果然跟欧阳先生给的照片里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我设计的婚纱穿在你身上,也算没白费我这两个月的加班加点。”
免免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所幸对方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客客气气地朝他们二人点头微笑,然后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
“请跟我进来吧,两位贵客,礼服已经都准备好了哦。”
——都?
免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她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欧阳轩。
欧阳轩自然知道自己即将新婚的妻子在想什么,咳了两声:“咳,结婚不都是要换好几件新娘礼服的么,而且因为没问你意见,多做几件,我想着总会有你喜欢的。”
“……所以……你订做了几件?”免免小声问。
欧阳轩却只是朝里面一抬下巴:“马上不就看到了么?喏,都给你摆出来了。”
免免闻言,便向欧阳轩目视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件婚纱和礼服,两白两红,三件西式,一件中式,正像最为华美精致的礼物一般,静静悬挂在婚纱店内厅的窗前。
免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眷属
“工期差点就来不及, 还好我这边能用的人还比较多,这才给你们赶出来的——啊,不过放心,虽然一直在赶工, 可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偷工减料哦, 大家都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希望能给你一个难忘的新婚回忆呢。”店老板朝免免眨眨眼,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欧阳轩, “欧阳老板, 加急费别忘了给我结了哦。”
“放心。”欧阳轩笑道,“你就是狮子大开口我也给你结。”
那两人说话期间, 免免始终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几件新娘礼服。
礼服的上方, 还细心地悬挂着同色的头纱, 那件中式礼服的上方,则是一面绣着鸳鸯、垂了丝绦的红盖头。
三款婚纱的款式差异很大, 一件典雅修身些的,一件看上去很可爱活泼, 还有一件格外地隆重,蓬蓬的大裙摆, 长长的垂纱
', ' ')('下摆一直拖了很长,但免免注意到, 这款礼服裙摆的前沿是比后摆短了许多的, 并不垂地。
店主看出了免免所想:“这是欧阳先生特意嘱咐的,他说太太不常穿高跟鞋,加上……嗯, 运动能力不是十分地强, 所以裙摆尽量别设计得太长。不过我想了想, 还是觉得长摆更好看更隆重些,就做成了前后不一样的长度,这样你走路的时候不会踩到前面,后面的话,只要让花童提着点就好。”
免免没说话,她只觉得华丽的礼服像是为她人为地创造了一个幻梦,她不是很浪漫爱幻想的女孩,却也忍不住深深地沉溺其中,以至于喉头有些梗住。
“……谢谢。”最后,免免只是小声地道了谢,语气有几分滞涩。
也不知道她是向店主道谢,还是向欧阳轩道谢。
后来店主帮免免和欧阳轩将礼服小心地包好,四件礼服的重量不可小觑,包起来又大又沉。
欧阳轩倒是不嫌沉,就是怕自己动作不小心把礼服弄坏了,从店里拿到车上这点路,都搬得小心翼翼。
毕竟是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不对。
欧阳轩瞥了一眼走在他身侧,虚虚扶着他的胳膊的免免。
也许是……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而往后,他将与为他塑造所有“最重要的日子”的那个人,结伴走过余生。
正式婚礼的这天,天公作美。
从地平线上探出的第一抹鱼肚白开始,便奠定了晴朗和煦的基调。
免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窗外初生的太阳。她的长发柔顺,铺散在枕头和床褥上,昨晚刘晓燕细细给她梳了头发,用牛角梳,从发根一直连续不断地梳到发尾。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刘晓燕平常总是不得停的嘴巴,昨天没再说什么叮嘱的话,没念叨,也没再想往日一样说最近发生的琐事,只是耐心地给女儿梳头,口中念的是免免没听过的吉祥话。
越是婚期临近,做父母的越是心中百味驳杂,女儿迈入人生新阶段的喜,逐渐被淡淡的离愁接替。
当然,终归还是喜的。
谢卫国跟刘晓燕一人给免免塞了一个大红包,他们倒是没像许多家长那样开玩笑说“闺女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免免知道,于爸爸妈妈来说,他们只是很自然地遵循着社会约定俗成的道德礼仪,希望女儿嫁人,生子,举案齐眉,诞下子女,过上他们观念里幸福美满的人生。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永远是谢家的小女儿,而不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欧阳家的媳妇”。
在人生大事将近的这一晚,免免一夜未能合眼,脑袋里什么都想,就是不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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