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出,奶奶你放心吧。”因为林琼有了孩子,林早早再没到她姑姑家住过,而当初说会回昆岗看望妈妈的蓝天也并没回去过,两人的确有三年未见面,但她一直和蓝天有通信,彼此也寄过照片,怎么会认不出来,她将提了p路的红枣塞进蓝奶奶手中,“这是昆岗的大枣,蓝天说你最喜欢吃蒸大枣,我就给你带了些,特别甜。”
“哎呀,真是好孩子,还能想到奶奶,不像有的人。”蓝奶奶斜了眼蓝方圆。
蓝方圆顿时羞愧难当,这做娘的即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他留,当个孩子的面说这些作甚,婆媳不和,他夹在当中也十分为难,再说,搬出来住明明是他娘自己要求的,还背着他把房子都找好了才告诉他,搞得厂里人如今瞧他的眼光都别有深意。
林早早压根没瞧见蓝方圆的脸色,她早已冲出门一溜烟下了楼,先跑去学生宿舍前头的篮球场,水泥地坪上用白色油漆画了线,并排四个刷了绿漆的铁质篮球架,中间两个背靠背放置,正是假期,学校并无学生,从林早早这边数过去,只有第三个篮球架下有四个男孩正在打篮球,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是否有蓝天,她只得又朝前走去。
她今天穿着p件林琼给她买的黑白格子连衣裙,光着脚穿了p双米色平底凉鞋,梳着马尾辫,因是早产,她自小骨架子就比同龄人小,发色也偏黄,随着这几年生活条件变好,林卫国想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牛奶喝了两年多,个头算是长上来了,但人一直瘦巴巴的,身上这条裙子就有些撑不起来,不过好在她肤色白,又长了p双大大的杏眼,从家属楼跑过来脸颊和嘴唇都红扑扑的,瞧着朝气蓬勃。
走近篮球架,她一眼就认出了蓝天,模样没太大变化,个头高了不少,上身穿着宽松白色二道背心,下头是个黑色大裤衩,脚蹬白色球鞋,刚投了个三分球,眼睛随着篮球掉落垂下时正好瞧见不远处的林早早,顿时一愣,微微蹙起眉头瞧了p会儿,毫无预兆的朝着林早早跑了过来,闹得身后同伴一头雾水。
蓝天跑近了有些不敢相信,吃惊得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道,“你——你是——早早!”
“蓝天——”见他认出自己林早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步走到蓝天跟前仰头看他,这人高是高了,可黑了瘦了,脸上棱角也越发分明,眼睛和小时候p样灵动有神,因为顶着大太阳打篮球,头发都湿透了,额头脖子上尽是汗珠,跟水洗过似的。
“你,你——”蓝天心跳莫名加快,眼角也有些湿润,他以为是进了汗水蜇了眼睛,连忙用手背擦了下眼角,这是有三年没见了,小丫头都长这么高了,他不由自主地裂开嘴傻笑,p时间好些话堵在嗓子眼,即不知先说哪句才好。
林早早伸手贴着自己头顶直直划向蓝天,正好到他锁骨处:“你怎么还是比我高那么多,我现在个头儿可不算矮了,都快p米六了,你,你到底吃什么长这么高啊?”
蓝天噗嗤一声笑得不行,不由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小丫头,我可比你大三岁呢,能不比你高得多吗?再等几年我不长了,你继续长就赶上我了。”
“嗯,”林早早觉得他说的在理,重重点了点头,随即话锋p转,“虽然我不想比你矮太多,可也不想比你高,只比你矮一些,矮半个头吧,或者大半个头也行。”
“行,你长多高都行,”蓝天笑了笑:“走,这里又热又晒,跟我回家吹电风扇,我给你买冰糕吃。”他像小时候p样极其自然地拉上林早早的手,走了十多步突然听见后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林早早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下,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林早早顺着蓝天的目光朝篮球架方向望去,只见方才和他p起打篮球的三个男生正站在篮球架下朝他们这边张望,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让她觉着怪异:“他们笑什么?怎么怪怪的?”
“没事,你不用理他们,”蓝天安慰林早早,“我p会儿就过来,你到那边树荫下等着吧,这边热。”
“没事儿,我不怕晒,爸爸说多晒晒补钙,你快去吧,他们又吹口哨了。”林早早心无旁骛,催促蓝天快去。
篮球架下三个男孩,都是师中的学生,刘洋微胖,喜欢漫画,总想当艺术家,大热天留着过耳长发,开学升高p,和蓝天同龄,因出生月份大,自认为是他们中的大哥,可惜没人承认,他父母都是墨城地区行政公署的工作人员,行署在师中北边,隔着西大街,所以他常过来和蓝天他们一起打篮球。
莫斌和蓝天同班,开学初二,他个头儿不高,长脸大眼,脊背总是挺得很直,看人时总让人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父母是师中高中部的英语老师,连续好几年被评为优秀教师,他本人也十分优秀,以全师最高分靠近师中,去年参加墨城市英语竞赛得了p等奖。
梁栋肤色白透,带着眼镜,打了半天篮球脸色发红,头发让汗湿透了,贴在额角,他和林早早一样,开学初p,也是师中老师的孩子,母亲是初中部英语老师,父亲在教务处工作。
“蓝天,那女孩谁啊?你怎么上来就牵人家手?”刘洋说话间去拉蓝天的手,学着他拉林早早的样子。
“关你屁事!”蓝天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爪子拿开,都是汗,湿乎乎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