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家在十里地外,本以为消息传不到这儿,有小孩能瞒过去,哪想温路那兔崽子有双狗耳朵,这都知道。
她推着温四叔向前,嘴里骂骂咧咧,越说越气最后甚至一巴掌打在温老四脸上。
但男人似乎被这样打习惯了,一点反抗没有,转而小声哄她让她消气。
温四婶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门牙少半颗,回去指不准被笑成什么样。
随即话里话外都是自己男人是个窝囊废物,自己到他小弟家还要受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仓促背影的两人,温善善还是觉得生气。
哪里有这样糟蹋人的,虽然不知道那姑娘性格是不是真的如四婶夸赞那样好,但四婶一开始就隐瞒她未婚先孕,放现代,这不就是骗婚吗!
温久山坐在温奶奶身边,叹口气,对兄嫂的抱怨不言而喻。
温老太扶着拐杖,听了一出闹剧也累了,缓慢起身向自己屋挪去。
她弓着身子步履蹒跚,苍老的背影又弯下去一些。
“我去睡一觉,吃饭先别叫我。”
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而后她带上门一步步挪到自己床边,回想起分家时四个儿子互相推脱的场景,虽然瞧不见,却钻心的疼。
几年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除逢年过节见老四上门,不过他也只是刚进门喊了声妈,之后连句客套的关心都没有。
屋外正厅的三人面面相觑,就开始各忙各的事。
当晚温老太一直没醒,等第二天才昏昏沉沉睁开眼,精神气明显不如以前。
七十三岁的老人,头发花白坐在床边,浑浊双目不知看向何处。
又是一个放假日,这时的刘桥已经进入初夏,三十几度的高温成为正常气温。
温善善刚起身换上短袖长裤,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声传来嘈杂声。
推开门,只见谢如敏堵在院子门口,对面的温央背着温善善不知和她说些什么。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温路拿一瓣削好的香瓜递给温善善,“起来了?”
还没刷牙,温善善点头后摆摆手,指着两人问:“大哥和如敏姐怎么了?”
温路咬一口,清脆爽口甜滋滋,漫不经心说:“说是有人去如敏姐家说亲,两家相看都觉得不错。”
不过女方当事人不同意,只是小村庄闭塞,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家里态度稍强硬些。
隔得远,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看大哥腰板笔直的背影,应当是很伤人了。
这场景最后以谢如敏哽咽仓皇逃离的背影作结束。
温善善等温央转身,才跨出门槛来洗漱。
温路一副看戏模样,勾着温央的脖颈问说了啥。
温央不喜欢别人追着问这类事,蹙眉扶着眼镜训他:“没大没小。”
温路嘁一声:“不说就算,不是如敏姐也不能是葛娟……姐。”
在温央严厉目光下,温路咽下嗓子,乖乖加了个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适当向生活弯腰有助于家庭和谐。
这些天温老太身体骤地差了很多,也没什么病,就是整日昏沉要睡觉,有时候甚至黑白颠倒的躺在床上,饭也相应吃的少了。
老年人上了岁数容易得病,尤其年轻时操劳,像温奶奶这样身体硬朗的不多,只是毕竟到年纪了,有些事不可避免。
每次温久山说要推她去医院,温老太都直摆手,无病无痛去乱花那钱干什么?
所以温央每逢放假就回刘桥。
今天的原定的计划就是去县城医院做检查,只是温久山下了趟地,兄妹仨才不慌不忙等在家。
八点来钟,温久山借了村支书家的平板车,准备去县城。
温老太刚醒来没多久又睡下了,温爸抱着把她放到板上。
走路去县城需要两个多小时,温家三个男人怕温善善走不了这么久,一开始没指望她去,架不住她苦苦哀求,最后锁上院门,一家都出动了。
拉平板车是力气活,加上气温逐渐升高,三个男人轮着推也是热得满头大汗,温善善在一旁帮不上忙,只好不停为他们擦汗。
走走停停,快到晌午才到县城。
晒了一路的温家人哈哈流着汗,停在医院门口树下的阴凉处。
男人下地糙惯了,唯独辛苦从没被这样暴晒过的温善善,通红着脸火辣辣的疼,她有预感,应该是晒伤了。
不过这时众人的心思都在温奶奶身上,温善善忍着疼在一旁手动扑棱给自己扇风。
到吃饭的点了,几人商量着准备先吃个饭,吃完再来看病。
温央看着这样晒的天,又用余光看向温善善,随即对温久山说:“我去买点,你们在这儿等我。”
话刚说完,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43章
那人的位置距离医院大约十来米,挽着一个男人向东走,侧着脸面颊微红,小鸟依人靠着身边的男人,迈着轻快步伐有说有笑从眼前晃过。
一刹那的天打雷轰。
温央身子僵直,握住温久山的手抑制不住颤抖,死死盯住她和男人紧握的双手不放。
刚刚还在和温善善说话的温路抬起头,也注意到了葛娟。
他眯起眼,看两人打闹搂抱,忍不住要冲上前质问怎么回事,脑子一热踏出去,却被身旁的温善善拉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