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路虽然听温善善说过这狼崽会说话了,但他压根没放心上,也没以为他能听懂,只当他是对自己刚刚压住他的仇恨。
还看,看屁呢,要不是老子你命都没了还娶媳妇,做你个春秋大梦吧你。
温路双手枕在后脑勺,撇嘴走到温久山身边。
这时温善善还守在梁又钊身边,看他半边脸包着纱布,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有点点滑稽,他现在好像是电影里遮住一只眼睛的海盗。
她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说:“真乖,要听话一点哦。”
说着从包里翻出水果软糖,放学的时候就想给他了。
温善善聪袋子中一个个取出,交到梁又钊手上,说道:“奖励给你的糖,很甜的。”
“比果丹皮山楂条都甜。”
那两样是她带给她的食物里最甜的两样,也是最好吃的。
梁又钊盯着手掌上q弹的东西,然后手一抬仰头一口吃了下去。
软软的,起初吃不到什么味道,嚼了三两下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味道在嘴巴里炸开。
温善善看着他的眼睛从平淡到有神,闪着光的开心,就知道,他肯定也会喜欢的。
“糖是不是很甜很好吃?”
梁又钊想了一下,而后慢慢的对她点头。
其实他并不清楚什么甜,当然对之前的果丹皮一类也没有太多感知,只是比起以前吃的什么生肉野果,她带的东西都很容易勾起食欲。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他低着头对着温善善小声说了句:“甜—的。”
第24章
温善善又给他拿了一颗,默不作声看他塞进嘴里。
这时,梁又钊心情转好不少,也没了一开始的冷漠阴郁,他正对着坐在温善善面前,眼神有些飘忽。吃糖温善善想了一下,慢慢靠近一点点,带着心疼,小心问他:“还疼不疼了?”
已经是傍晚,温久山站在门口和老村长说话,聊的无非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村子不大人却不少,所以这些个事也就堆得人心烦。
温路看不惯温善善对狼崽子这样好,上前就想把她拉回来。
老村长老眼虽然昏花,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看见了两人的动作,手一抬拦住了温路。
“小孩玩就让他们玩,你这么大人上去掺和什么,就站这儿站好了,顺便扶我一把,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了。”
说不清村长什么意思,温路只好乖乖站到两人身边,眼神不时向两人瞥去,还好那崽子没什么过分举动,不然可能当场就要跳起来了。
温久山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而把话题转到村子上。
老村长就这样拄着拐杖,在温路不情不愿的搀扶下听温久山说话。
梁又钊听得懂的词语实在有限,疼或者不疼,就不在这范围内。
他不明就里,摇了摇头说:“不……”
温善善以为他是要说不疼,哪里会不疼呢,这口子她见了都吓人,更别提伤在脸上。
温善善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但余光之处就是温路恶狠狠的警告眼神,吓得她马上缩回了手。
“不……不……懂”
想了半天,梁又钊才从声带中找到不懂的发音,也是第一次说,他说的含糊不清有些窝在嘴里的感觉,但温善善还是听懂了。
她之前问过几次他懂不懂,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说出来了。
温善善面上露出喜色,顺口就表扬了两句。
“好厉害,你真棒。”
在梁又钊有限的词汇量里,这种赞扬性的美好词语少得可怜,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太理解,却也能感觉到她溢出眼眶的喜悦与赞美。
梁又钊抿着唇,竟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笑容。
尖锐的牙齿野生,露出不好惹的凶态。
难得看他笑,彼时傍晚的太阳斜斜照进祠堂,稍迟的春光越过门槛与众人,缓缓洒在两人身上,周围的地面映出两只小小的身影。
其实温善善是想问,谁打的你,可一想他都不辨人,估计也记不住那张脸,只好叮嘱他以后一定要跑的快一点。
“下次看见那种对你不好的人一定要转身就跑,跑快一点,打不过也不能被抓到,不然又要受伤了。”
她说了很多,十有八九他是听不懂的,但他很聪明,能提取她说的一些简单词语。
例如,跑,受伤。
“快—跑,不—不—受—伤。”
温善善觉得他以前应该是有学过几句话的,学习速度真的很快。
她点点头,说:“对,受伤会很疼,像刚刚一样,那我也会心疼你的。”
温善善还记得王奶奶家的金毛就曾被小孩打伤过,养了一个月才好,可之后后腿还是有些坡。
梁又钊不像听懂的样子,眼底带着疑惑,显然对心疼这种情感不曾了解过。
对比两人一来一往的温馨交流,温路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自己火冒三丈就快要忍不住了。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家善善才十二岁啊,还没分清善恶曲直呢!
这情话说得一溜一溜的,就是他周围处了对象的小伙也没这么会说话的。
到底谁告诉她这些的,让他知道非打得他牙都不剩!
他脑海里不停涌现周围熟识的人的姓名和长相,自动排除了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