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发展得不错。可我是那种只看家境条件的吗?我要是这种人,我姐姐姐夫能给我介绍一大把,都比你条件好。我为什么选你,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把我的人,我的整颗心都给了你,你却……这婚我不结了!”
眼见惹恼了她,顾四祥忙不迭赔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哪有疑心你。好了!不气了。你放心,你对我的付出我都明白。这辈子,我绝不负你。就是为了你,我也得努力考上大学!”
胡瑶花眼中亮光闪了闪,轻轻锤了他一拳,“这还差不多!”
什么有文化!顾南朔不就是个大专嘛!顾四祥往后考得可是本科!比他强多了!
——
外头。宴席散场,各回各家。
宋武故意落在后头,悄悄将宋玉梅拉到一边:“姑!我刚才在村里见到顾南弦了。我记得上回见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呢。现在都长成大美女了。”
“你上回来都是五年前了。现在长开了呗。”说罢一顿,想到宋武的性子,宋玉梅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宋武嗤笑:“姑,我都十九了。喜欢女孩子不是很正常?顾南弦是真长得好看,水灵水灵的。姑,你说,若是我去提亲……”
话还没说完,宋玉梅一声轻呵:“你死了这条心吧!人家还在读高中呢,是准备要上大学的,不读书嫁给你?就顾南朔那性子,他能答应?行了。世上好看的姑娘多得是。回头我帮你多看看,给你选一个。”
然而见了顾南弦的宋武心痒难耐,有些不甘心,“姑,都说事在人为,这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说丧气话。你可是我姑,你不能帮着外人,不帮我呀。”
“我倒是想帮你,但那边我是真没办法。顾南朔就是头倔驴。他要是不答应,谁也说不动。”
“姑,你愿意帮我就行。”宋武眨了眨眼睛。
宋玉梅心头大跳,立马阻止他,“你别打坏主意。前年隔壁县有个侮辱妇女的,被枪毙了,你不记得了?你也想吃枪子?你就是有这胆子,我可不敢。我还不想坐牢呢!”
宋武哭笑不得,“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听说她们现今住在县城,顾南弦每天学校家里两头跑,人来人往的,我就是想干,也没机会啊。我就是想着吧。人言可畏,我们可以这样……”
宋武凑到宋玉梅耳边嘀咕了半天,宋玉梅皱眉:“这能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
宋玉梅又问:“不犯法?”
宋武怔愣了片刻,想了想,“我们又没真把人怎么着,犯什么法?”
宋玉梅点头:“也是。行吧!我帮你这一回。”
宋武嘻嘻笑起来,“这就对了。姑,你也说了顾南朔那服装店日进斗金。我要是娶了他妹妹,他能不给一大笔嫁妆?往后他妹妹成了我们宋家人,还不向着我们宋家呀!姑,我们好了,我还能忘了您?”
宋玉梅睨他一眼,“就你鬼主意多。那姑可就等着了。”
——
吃完宴席回家,顾南朔便打开了《锦鲤人生》。
之前顾四祥与胡瑶花定下日子时,书没有变化。可在今天,他们完婚之后,变化出现了。
那些文字与代码之间横跳的剧情消失,变成了一段一段的空白,如同林淑慧事件一样。也如顾南舒一样。
顾南朔合上书,看来当初猜测的可能没错,是第一种。胡瑶花并不是书中本来的那位顾四婶。顾四婶换了人,与之有关的所有剧情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经历了几次剧情消失的情况,顾南朔已经摸到了规律。
或许等他躲避开那场死劫,顾南弦与顾明辉的种种都会改变。毕竟他们的命运转折点,全在于自己的死亡。只要自己不死,一切就都不会存在。
七月!今年七月!还有三个月。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朔此时竟有些期待“死劫”的到来。
——
第二日清晨,一家人上山扫墓。
顾南朔挥着锄头清除坟头上的杂草。因顾长富和顾南望才下葬半年,还算新坟,柳如玉坟上也时常有打理,杂草并不多,没花费多少时间,就完工了。
顾南舒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牙盘酒水,顾南弦则点好蜡烛。众人先依次叩拜过,然后跪下一张张烧钱纸,嘴里说着这半年发生的事情。
顾南朔说自己辞了职,经营着服装店,生意还不错。顾南舒说自己离了婚,但也算是跳出了火坑,一身轻松。顾南弦说自己成绩提高了不少,去年期末考进了班级前十,前几天小测验又前进了一名。
顾明辉三兄弟就说得多了。大到跟小伙伴发生了什么冲突,小到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顾南朔几人并没有打断,而是耐心听着,嘴角藏着笑。
他们说了许久,琐碎的事一大堆,却没有一个人提林淑慧。
对于这个母亲,除了最初的惶恐不安,如今三兄弟似乎早已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她的存在已经远离了三人的生活。或许午夜梦回,还是会偶尔想起,但已不会再执着。
顾南朔并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不好。他想,应该是好的。私心里,他也不愿意三个侄子再跟林淑慧有什么牵扯。没有联系,没有妄想,也就不会为了那份忽冷忽热而患得患失,也不会为了那份遥不可及的温存越陷越深。一如前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