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楚这点,在母亲哥哥的怂恿下,她才拿了顾家所有存钱,没坚持留下一部分。
林母轻笑:“这不就结了,你还担心什么!至于协议不协议的。等孩子大了,会理解的。到时候他们懂事了,你的生活也安稳了,有能力了,想补偿,难道孩子会不要?那什么破协议,就是一张纸。你们到底是亲生母子。”
林淑慧怔愣,想了想,觉得她妈说得对,挽过林母的手:“我听妈的!”
林母放下了心头大石,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问道:“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你知道我跟你两个哥哥这次过来,怕路上不安全,没多带。现在火车已经开走,咱们得重新买票。而且等下趟火车得三天后,这三天吃住也得花钱。”
林淑慧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
林母蹙眉:“怎么就五十块?杨柳村的人不是说,顾南望每个月给你二十块零花?你在顾家这么多年,不至于就存下这么点吧?”
“我……我都花了。妈,我每个月衣服鞋子雪花膏不都得要钱啊!二十块看起来多,花起来一下就没了。”
林母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忍住没给她一巴掌。败家娘们。二十块还不经花?都够他们家上上下下一个月的嚼用了!她疑心林淑慧藏钱,可看到她身上时新的衣服鞋子,又觉得照这样打扮,花没了也不是没可能,到底没把怀疑说出来。
她将五十块揣进兜里,“成吧!五十块够了!等回了荣城再说。没关系,魏家条件好。只要你嫁进了魏家,还怕缺钱?”
元华县的物价不高,四人三天吃住加车票,最多也就十来块。五十块何止够了。对于多出来的钱,林母没有要还给林淑慧的意思,林淑慧也没问。母女俩手挽着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
顾家。
顾南朔正感谢着村里人,拿过一叠一块的零钱,塞给帮他去火车站堵林家的人。然而谁都不收。
“都是乡里乡亲,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快收回去!”
顾南朔笑说:“为了我们家这点事,耽误大家伙一天工,该我给的。”
“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被人欺负了,我们能袖手旁观?”
一推一拒,最终还是新任村长周来金发话:“行了,南朔收回去吧!”
顾南朔这才不再坚持,又说:“成!那我明天去买点吃的,整两桌酒,大家都来喝。”
二虎憨憨笑起来:“这就对了!钱我们不要,酒我们是肯定吃的!”
顾南朔又拜托刘爱华等几个婶子:“明天还请来帮把手,南弦姑娘家怕是办不好席面。”
婶子们没有不答应的。这可是好差事。按村里的规矩,帮着办酒席,席面上剩下的东西她们能分一份。这些天顾家两场丧事都是这么办的。因此一个个喜笑颜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顾南弦拽了拽顾南朔的衣角,“三哥,爸真有记rmb编号的习惯?”
顾南朔失笑:“想什么呢!爸哪来这种习惯!吃饱了撑得吗?”
“这么说,纸上的东西也是你乱写的了?”顾南弦噗嗤一声,“还是三哥聪明!”
顾南朔摇头,什么聪明不聪明的,不过是仗着林家人不敢赌这个万一罢了。否则,他这计策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突然想到一事,低头问:“这事你没告诉二姐吧?”
顾南朔的二姐,名唤顾南舒,比他大三岁,嫁给了县城机械厂的职工崔宏志。
顾南弦没好气的哼了哼鼻子:“我有这么不懂事吗?二姐跟姐夫结婚五年,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先前大哥跟爸的事就已经够刺激她了。两场丧事办完,她就差晕过去。我哪里还敢什么都跟她说。大嫂偷钱的事我没说,你发烧昏了一天的事我也没说。”
顾南朔松了口气。书中,顾南舒也是从未出场。与他不同,他好歹还“活”在别人的记忆中,被偶尔提起。顾南舒却只有潦草地一笔介绍,触目惊心地四个字——难产而亡。若有她在,许还能看顾点南弦跟三侄子。可她没了……
难产而亡,每每想起这四个字,再联系如今顾南舒便胎相不稳,顾南朔难免心惊肉跳。
要按他的意思,这胎如此凶险,不如趁现在还没满三个月早点流产,至少能保住顾南舒的性命。但顾南朔知道,二姐与姐夫结婚多年才盼来这个孩子,必然是不同意的。他们又看不到那本神秘小说的内容。说出来,别说姐夫了,就是二姐都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哎!暂且走着瞧吧。
那头,顾南弦不晓得他这番心思,一边整理好钱款放进盒子里一边说:“三哥,我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大嫂。倒不是因为她不干活,老把事情推给我。而是因为她对我们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觉得自己是城里人了不起。可爸妈不让我表现出来。
“他们说,婚都结了,孩子也生了。不管怎么样,那是大哥的媳妇。看在大哥和几个孩子面上,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大家包容点就算了。她虽然不干活,但好在没多嘴多舌,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一个屋檐下住着,闹起来孩子们过得不舒坦,大哥也为难。大哥平时出任务已经很累了,我们能不添乱就不要添乱。你不知道,嫂子这一走,我心里还挺畅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