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看热闹的公安家属纷纷附和:“就是,拿着李鬼的东西上李逵家找事,你们工商局的腰板够硬的啊。”
工商局的几个人也暗自叫苦。要不是对方位高权重,他们吃饱了撑的跑来搅这趟浑水?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说这就是个小个体户,什么背景都没有,挣的钱还不少。逮着他罚钱,就能完成下半年的指标。
结果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的夫人居然跳出来替她撑腰了。
但他们今天要是不带走人的话,又该怎么跟领导交代?
几人想要硬来,结果惹毛了位刚下班的女公安,直接上前撕扯:“干啥?当我们公安局没人啊。事情明摆着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啥?要说清楚,行啊,都上我们公安局说去!”
唐老师等人都附和,就是!早听说工商局的某些人横,看来不是横而已,简直就是土匪!
双方正僵持呢,小区门口响起了齐主任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招呼妻子:“小唐,人家工商所办案,我们不好掺和,省得伤了兄弟单位的和气。”
唐老师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拖后腿的男人。
妈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她的台。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齐主任快步跑到妻子面前,把人往旁边带,跟她咬耳朵:“上面打过招呼了,这事你别管,她得罪人了。”
周秋萍从齐主任露面,就知道事情不妙。
对方来头还不小啊,能请动齐主任,甚至让齐主任置妻子的颜面于不顾。
她嗓门抬高了八度:“别,有什么就在这儿说清楚。现在证据明摆着,这手表不是我卖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卖假货,就不能戴这顶帽子。”
齐主任头大如斗,试图推诿了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工商局的同志回局里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在这里吵吵嚷嚷什么?叫人看笑话。”
周秋萍毫不犹豫:“天地正气,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让人讲话了?”
她疯了才去什么工商局呢!说实在的,她连公安局都不敢去。
对,她就是小人之心。
在监控和执法记录仪被普遍应用之前的年代,公检法的社会形象也不怎么样。什么躲猫猫死,什么俯卧撑,爆出来的新闻就层出不穷,更何况那些永远被掩藏的真相。
她一个没背景没根基的农民,在里面死了,人家都未必肯费心编个说的过去的死亡理由。
就算过了多少年,有人为她伸张正义又有屁用。迟到的正义等于不存在,比秋天的扇子还贱。
她绝不跟着这帮人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贱命一条。可对她自己来说,她的性命比谁都重要。
工商局的人看齐主任开口帮腔,晓得公安局不会出手阻拦了,大喜过望,赶紧伸手拽她:“走走走,去局里说清楚。”
周秋萍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我是部队贸易公司的人,你们要抓部队的人吗?”
工商局的人嗤之以鼻:“你说你是部队的就是部队的?你怎么不说你是中央的呢?”
周秋萍掏出名片:“看清楚,我是贸易公司的经理。”
这还是她为了方便和供销社谈生意特别做的名片。之所以安上经理的头衔,是为了有说服力。
周秋萍正色道:“我卖的东西都是从部队贸易公司仓库里拿出来的。你们这样诬陷,是说部队卖假货吗?”
她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以为靠着唐老师的背景就能够搞定这事儿。谁知道对方居然下死手!
实在没办法,她也只好扯虎皮做大旗。
工商局的人抓着明天反反复复地看,心里也打鼓。
谁手上有枪谁硬气。一般老百姓为什么听到公安两个字就乖乖听话?还不是因为人家是国家机器吗?部队的枪比公安还要硬。
自从中央发文允许军队公开经商之后,一般地方上的机构根本就不敢和部队硬碰硬,省得吃亏都没地方说理去。
周秋萍看对方犹豫,就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实不相瞒,我是贸易公司的代理,走南闯北,我签的合同不上亿也有好几千万。我这职务也是军区司令亲自委派的。你们要不相信,直接打上面电话,或者,我找警卫员过来跟你们谈?”
她这一番唱念做打,搞得工商局的人愈发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得罪部队呢?
万一这群当兵的不给脸,直接冲到工商局怎么办?
妈呀,想想都可怕。
“麻花辫”见状不妙,赶紧喊:“拿张名片就能唬人啊?谁知道她名片是从哪来的?有什么,去工商局说。”
穿制服的人一想,也是呀。反正先把人带走再讲。到时候,自然有领导发话。
他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操的哪门子心。
带头的人一使眼色,其他人即便犹豫也赶紧上。
周秋萍大惊失色,强撑着放狠话:“你们可别后悔!我去可以,到时候想让我出来,可没这么简单了!”
工商局的人已经被烦的不行,不管三七二十一,豁出去了。
再让这女的搅和下去,今天他们就没办法跟领导交代。
周高氏大喊大叫:“你们要造反吗?你们连部队的人都敢抓!”
然而两个女人在一堆彪形大汉面前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眼看着周秋萍就要被强行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