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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欣第一次听完了王秀英在港城那几年发生的事情。
“我有时候真的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草率?我真的是发疯了。”
这是姜晓欣和王秀英认识以来,她见过王秀英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
王秀英整个人像是喘不过来气一样,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条被丢在岸上的干涸的鱼,在不停地蹦跳,奋力地拼命的想要活下去。
姜晓欣见状赶紧从客厅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王秀英,“没事,秀英,已经过去了,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
“对,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秀英了。”王秀英捧着杯子,喃喃自语。
她拿了几张纸,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晓欣,我去一趟洗手间。”
姜晓欣有些担心地望着王秀英,“好,我在书房等你。”
皱巴巴的纸像是被□□过后的模样,蜷缩在了书桌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永远抚不平,永远也无法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这些纹路就像疮疤、伤口,即便复合了,也还会留下深深的印迹。
姜晓欣望着窗外摇摇欲坠的树叶,被风一吹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这片落叶曾经如何奋力地生长,也没有人注意到它,就这么腐烂在了地里。
她看着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叹了口气。
“噗—”
王秀英吐出嘴里的水,双手支撑在洗手间里的洗脸盆上,她凝望着镜子里的人。
拿出了口袋里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掉了脸上的水珠,像是擦拭着贵重的珍珠。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闪过姜晓欣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秀英,你就算是一颗石头,放在蚌壳里也会变成一颗珍珠的。但是这个过程也许是痛苦的,需要用软肉一点一点地去磨砺。”
即便她现在这个模样难堪,王秀英依旧笑了出来。
她是幸运的,也许她曾经经历了磨难,才会遇见姜晓欣。
姜晓欣看见书房门被打开了,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笑着迎接王秀英,指着桌面上的牛奶,“喝吗?”
王秀英点头,喝光了牛奶后,她继续和姜晓欣商量工作的事情,
“姜总,柏美那边我已经把这些资料给了朱总一份了。”
姜晓欣认真地看了一下,从文件夹中抽出了几个品牌的资料,“这几个运动品牌,目前来看和柏美的业务没有太大的冲突。”
“不过我们要考虑到这些运动品牌的消费者,会不会因为购买这些品牌而减少在柏美的购物。”
王秀英从包里拿出她的工作本,翻到了柏美的情况,“姜总的意思是我们的消费者买了一双运动鞋后,可能来柏美的次数会减少吗?”
姜晓欣轻点下颌,“这个情况你告诉朱总吧,到时候把他们的会议记录给我。”
其实,姜晓欣认为的最大的冲突还是在cz。她揉着太阳穴,不停地思考着cz当前的进度。
王秀英见姜晓欣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处理着她的工作。
窗外的树被风吹过后,发出哗哗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魅力。
两个人安静地处理着她们手头上的工作,王秀英时不时回答着姜晓欣的问题。
下午的时光匆匆而去,倒在地上的树影越来越长,就如同时针一般走着。
“咚咚咚—”
“请进。”
姜晓欣听见了敲门声,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王秀英起身打开了房门,看见了姜晓欣家里的阿姨,她笑盈盈地轻声喊了一句,“阿姨来了。”
阿姨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了书房,“姜小姐,王秘书,这是给你们切的水果。”
姜晓欣拿着笔,沉浸在了资料中,她不停地勾画着资料上的内容,“麻烦先放在一旁,谢谢。”
阿姨已经非常熟练地没有出声,将水果放在之前一直放着的位置上,带上门离开了书房。
王秀英觉得有些渴,拿起杯子从书房里轻声轻脚地走了出去。
她看到阿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菜,就和阿姨打了声招呼。
阿姨拿着另一盘洗好的水果递给了王秀英,“王秘书,你吃点。”
王秀英摸了摸肚子,她拿起了一片剥好的柚子,“谢谢,阿姨。”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挥挥手,“这有什么,你和姜总都好客气,遇上你们也是我的福气了。”
阿姨自从做工以来,确实是很少遇上姜晓欣这样的主顾,用她平时和其他人说的话,以前她在外国人家里做事,都没有在姜小姐家里做事省心。
王秀英正把吃完的柚子皮丢到垃圾桶里时,就听见书房门打开的声音。
姜晓欣揉着眼睛从书房里出来,“柚子好吃吗?给我一片。”
“王向东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姜晓欣接过柚子,低声地问着。
王秀英摇摇头,昂首挺胸地看着姜晓欣,“
', ' ')('姜总,我也成长了啊。”
厨房里电饭锅不停地向外喷着气,米饭的香味从厨房里逸散到了客厅。油和菜混合在一起时,发出的爆裂声,就如交响曲一般。
斜阳照进了客厅,慵懒的光线散发着迷人的温暖。
她们两个相视一笑。
小张
这一年国内第一家证券交易所在花市成立, 麦当劳出现在了花市的街头,国内可视电话首次在京沪市开通。
腾飞的时代,姜晓欣也借着这股东风, 直奔青云。
每日最新的报纸都由助理小张归纳后放在姜晓欣的办公桌上。
等到姜晓欣来上班后,会第一时间进行翻阅。
这一天, 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姜晓欣依旧坐着司机开得车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室里翻阅最新的报纸, 看到了上面报道麦当劳开业的盛况。
红色头发,黄色衣服的麦当劳叔叔小丑波佐盘腿坐在中式建筑的屋檐上。路面上一个长长的竖杆上立着一个黄色的大。
拥挤的人群站在麦当劳的门外等着去尝鲜, 相约凑份子的年轻人也早早地站在了队伍里。还有不少家庭全家出动一起去麦当劳门口照相。
这就是这个时代小小的缩影。
姜晓欣放下手里的报纸,除了望着日历上标注着证券交易所的信息外, 其他的没有增添太多的标记点。
外面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姜晓欣抬头望了一眼门口, 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手上的工作。
“咚咚咚—”
“请进。”姜晓欣放下手里的笔, 看见助理小张用力地抿着自己的嘴。
小张拿着手上的笔记本,“姜总,刚刚接到电话说之前来我们办公室闹事的那个男人,他现在皮具厂外面找人闹事。”
姜晓欣眉头轻蹙, “哪个男人?”
“就是那个那天不大招呼就闯进您办公室的男人,还推人,最后被楼里的保安和您的司机一起架出去的那位。”小张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男人的模样。
姜晓欣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中年男子白花花的肚腩,她抬头问着小张,“电话那边怎么说的?”
小张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把电话里听到的情况转述给了姜晓欣, “姜总,皮具厂厂长的意思是希望您出面处理。”
“厂长为什么不能处理?情况已经到了需要我出面处理的程度了吗?”姜晓欣左手的食指在桌上点着, 面容有些冷漠地望着小张。
小张局促地点头,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皮具厂的厂长。”说完, 小张欠了欠身,就转身从办公室里出去。
姜晓欣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资料柜上找到了小张口中皮具厂的资料。她翻阅着皮具厂的情况介绍,看到了里面对于皮具厂员工情况的调查。
小张从办公室里出去后将手里的本子放在桌上,气呼呼地按着电话,将姜晓欣的意思转达给了皮具厂的厂长。
姜晓欣秘书室里的文员端着倒着温水的陶瓷杯,走到了小张的桌前,
“张助理,怎么了?看你眼睛都瞪圆了。”
小张将本子合上,平时就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生气变得更圆了,她义愤填膺地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前段时间那个男的,就是害得我摔跤的那个人,他今天去皮具厂里闹事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听见后,都不可思议,“他还有脸去闹事?要不是他们厂的人在姜总面前说好话,再加上姜总懒得管他们厂之前的事情,他估计早就被姜总扭进派出所里了。”
“就是,就是。”
一开始站在小张旁边的文员,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自己的桌上后,回到了小张身边,“不过我记得这家厂里人员关系挺复杂的,各个都沾亲带故的。厂长也是一个老实人,不怎么有威信。”
文员摇了摇头,“这事我估计不好处理。”
小张把头磕到了桌面上,语气带着一丝绝望,“王秘书也不在,我该怎么办?”
她扭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其他人,手指在衣服上缠绕了几圈,“我看姜总好像对这个事情挺不满意的。”
文员拍了拍小张的肩膀,看着小张瘪嘴的模样,“没事,姜总很少发脾气的,而且从来也不会对无关的人发脾气。”
小张蔫蔫地上下点头,她的脸贴在有些凉的桌面上,“我知道。唉。”
办公室里的一个员工托着下巴,感慨着,“所以姜总为什么要留下这位皮具厂的厂长啊?”
为什么?
姜晓欣盯着手里的资料,想起了与这位厂长的几次见面,还有她调查来的情况。
皮具厂的厂长在姜晓欣看来就是一位技术型人才,管理水平相比他的技术差了一些,其他的管理层更不用说。不是抱着茶缸,泡在报纸里看一天就算好了。
而且这位厂长至少不会耍花花肠子,这也是姜晓欣留下他最重要的一点。
', ' ')('姜晓欣当初选择这家皮具厂主要的原因是看中了这家厂里的技术底蕴。
她想起这些琐事,也心生燥意。
这件事情,并不会这么好解决。
“叮铃铃铃—”
“喂,您好,这里是姜晓欣秘书室。”
办公室里其他人看着小张的脸色像五彩纷呈的影片一样,短短几秒钟,瞬间变化了几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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