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燕撇了撇嘴,道:“那你这还不是靠蒙?到时候怀不上,你就会说,你当初给大姐看病,是说有几率怀上,不是一定会怀上。”
“三姐。”陆卿卿一副终于受不了的模样,很不耐烦,但语气还算好的回道,“就算是地区医院最权威的医生,都不敢保证自己的病人吃了什么药一定能痊愈吧。”
“我只是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大姐,让她放宽心,好好调养,但也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治疗上。怀孕这回事,哪有一次就成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当然,如果一次就成,那是最好不过的。”
“你连这点医疗常识都没有,难怪你考了几次卫校的医学院都没考上,这辈子都跟当医生无缘了。”
陆燕燕被怼个大红脸。
她有些哑口无言。
“你……”
面对陆卿卿的编排,陆燕燕又羞又恼。
她想跟陆卿卿据理力争,可发现自己虽然是一名护师,但对医治病人的事,真的一窍不通。
陆燕燕很怀疑,陆卿卿是真有本事,还是瞎编胡诌的。
她根本就不信陆卿卿真的通过阅读顾南亭从临安城带回来的医学书,就能从一名赤脚医生成为真正的医生。
陆卿卿不再管陆燕燕,收好行李,提着行李包下楼。
她下来得快,方凯旋已经走了,大概是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被陆家人继续“关心和问候”。
陆建华还没好意思跟顾南亭开口要东西,因为大宝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真的大闹起来,闹着要回家,连一刻都不肯多待,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陆卿卿连忙拍大宝的后背,给他顺气。
“大宝,我们这就去坐车车回家嗷。”
大宝扬着小脸,从顾南亭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陆卿卿,哽咽的问:“我们马上就走吗?”
“马上的马上。你看,妈把东西都收好了。”
“那……二宝呢,他一起回家吗?”
“回。”
大宝胖胖的小手抹掉眼泪。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顾南亭,这才脆生生的说:“爸爸,我们来潭州那天,外婆要把二宝送给大姨做儿子,二宝不同意,把妈撞倒了。昨天,我听见外婆跟三姨说,可惜二宝不能去大姨家享福了,他们陆家也少了三千块钱。爸爸,你能不能让外婆别把二宝卖掉啊,要卖就卖我吧,我比二宝值钱。”
这时,顾南亭才反应过来,在公交车上,二宝在他怀里怯怯的说他不去大姨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岳母。”
顾南亭冷漠的看着赵桂香,声音不大,可那冰冷的眼神盯在她身上,仿佛粘稠的冰雪,他的瞳色很深,周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冷意,冻得赵桂香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年,第一次看到顾南亭的时候,赵桂香就有些怕他。
一个被打压十年的狼崽子,成长起来后,就是可以茹毛饮血的狼。
只是这两年顾南亭上了大学,周身的戾气消散许多,但留在他骨子里的冷厉丝毫不减,这一刻放出来,气氛僵冷得下不来台。
赵桂香就是知道顾南亭的厉害,所以才会趁着他没回来,逼陆卿卿把二宝送到方家去。
没想到过继二宝的事,陆卿卿没有跟顾南亭告状,反而被大宝以童言无忌的方式给说了出来。
顾南亭沉着脸,眼神阴鸷,脸上仿佛凝聚着冰雪风霜:“我顾南亭就是吃糠咽菜,乞讨为生,都做不出卖儿子的事情来。若是陆家看不起我,我和卿卿不会再登门打扰。”
这是要断绝来往的意思?
赵桂香连忙解释:“南亭,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是二宝身体不好,大丫的婆母又着急抱孙子。方家承诺把二宝接过去是享福的,你奶和大娘才跟我提这事,我跟卿卿也就提一下而已。卿卿没答应,我们这不是没把二宝送走吗?”
她的意思是,主导这件事的人是陆老太,跟她可没关系。
顾南亭肯定不敢质问陆老太。
顾南亭又质问道:“没想卖二宝?那你是说,大宝才四岁,就会冤枉你了?”
大家把目光都放在赵桂香身上。
她没想到,私底下跟陆燕燕抱怨的话,会被大宝听见。
而大宝居然忍着见到顾南亭时没提,在他们一家四口马上离开陆家时,才把这件事捅出来。
赵桂香哑口无言:“我……”
陆大娘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衡量。
“南亭,卿卿,这事我也有错。也着实是你大姐她……不过我和你奶是跟卿卿商量着来的,若是卿卿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逼。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陆卿卿没吭声。
当时一开始的确是商量着来的。
但有赵桂香在旁边拱火,奶奶心里着急,就闹得骂她不顾大姐死活,对大伯家恩将仇报。
陆老太想解释,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现在想想,赵桂香把大丫的处境说得那么严重,把顾家的的负担说得多重,说得二宝过继给大丫是唯一的出路,不过是赵桂香想更想要方家的三千块钱而已。
现在当着顾南亭的面,这事还推不到赵桂香头上。
毕竟是她带的头,赵桂香只是在一旁帮着劝说罢了。
她看向陆卿卿有些徒劳的说:“南亭,四丫,奶没有想过要卖二宝。是看你大姐可怜,二宝体弱,顾家负担又重……我才一时糊涂,把主意打到二宝头上。奶在这里跟你们夫妻和二宝道歉,二宝是你们的儿子,谁都不能强迫他做别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