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话茹是个很坚韧的人,很能忍,平时很少会听到她叫苦叫累,更不要说是叫痛了。但此时,她喊得凄惨。
生孩子,鬼门关。
陈楼上用力的搓着双手,急得脸色发白。
“怎么这么久?”陈楼上抬手扯住杨桃树的树枝,树枝上粉红色的小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地上,落在陈楼上的头发上,落在他的唇上。
陈楼上也不吐,直接嚼了,吞下去。
“哎呀。”陈楼上在杨桃树下转来转去,把地上的小花碾成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陈楼上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的用力捏紧,却不疼不痛,只是喘不过气来而已。
黄妈妈说,第一个孩子,总归是要难一些的。黄妈妈还说,黄话茹身体好,应该很快就能把孩子生下来。
但陈楼上不知道黄妈妈的快竟然是差不多用了一夜,在听到孩子哭的瞬间,陈楼上双脚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孩子的哭声,他眼眶发红,酸涩酸涩的,心底带着淡淡的迷惘。怎么样做好一个父亲?
他没有学过。
他怕自己做不好。
他的父亲养大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教过他如何成为一个好儿子,更没有教过他如何成为一个好父亲。
心里乱团团的,但在看到孩子的瞬间,激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阿婆,这是我儿子,我有儿子了。”
“是啊。有儿子了,以后就更不能行差踏错了,你儿子都在后面看着呢。你看着你爸长大,而你的儿子也会看着你长大,你教给儿子什么,他就学到什么。就算是为了儿子,也要好好做人。”
“去看看你老婆。”
“好。”
黄话茹睡着了,陈楼上看摊在旁边摇篮里的儿子,摇篮是他自己用竹篾编的,为了牢固还用了一些藤条,上面垫着好几张旧尿布。
这些尿布都是村里人送的,被家里人用沸水煮了两回,去菌杀毒,而且用谁煮过后的尿布也会变软。
一块用旧衣服做的尿布,能在好几个孩子手里流传。这几张尿布是堂哥家送来的,大侄子用过,小侄子也用过。
现在轮到他家小子。
看着包裹在灰黑色尿布里的儿子,陈楼上满心欢喜。
看儿子睡着了,然后去厨房看看给黄话茹炖的鸡汤。家里养着的鸡是有定数的,超过了就要被罚,被抓资本主义小尾巴。
但阿婆还是拍板决定,要杀一只鸡给黄话茹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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