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抬脚跟上。
竟革愣了愣,一把拉住俊彦,“走啦。”
俞长征和同事快步护在几人左右。
沐卉抱起闺女,哄道:“别哭了。秧宝,苏伯伯走了,作为他最疼的小辈,你是不是该代他照顾苏爷爷苏奶奶云阿姨,陪子瑜哥哥、俊彦哥哥一起长大。”
“呜……”秧宝抵在沐卉肩头的下巴点了点,“我知道,可是……妈妈,眼泪它不听话呜……你让我再哭一会儿。”
沐卉抱着她又等了十几分钟,见小家伙跟只受伤的小猫一样,抽泣呜咽,不再哇哇大哭了,这才往住院部来。
去水房洗把脸,秧宝心里的悲伤少了些,人也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妈妈,我想去云省。”
“好,明早走。”
母女俩到病房,里面的哭声刚停。
“苏奶奶~”秧宝一张口,眼泪没绷住,又下来了。
沐卉忙拍了拍她。
秧宝小手一挡,捂住脸,吸吸鼻子,压下喉间的硬块,挣扎着下来,走到床边,挤在俊彦、子瑜中间,爬上床,拿帕子给苏母擦了擦脸,安慰道:“苏奶奶,我以后努力挣钱,给大哥和子瑜哥哥开研究所,让他们研究出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到时,谁敢来犯,咱们就把他灭了!”
“秧宝——”苏母挣扎着坐起,一把抱住秧宝,哭道,“我的乖乖,呜……奶奶的乖乖……”
“呜……”秧宝跟着哭,边哭边道,“苏奶奶,你要活得长长的,看我怎么挣钱,看哥哥们怎么研究出最先进的武器,看小哥和俊彦哥哥长大穿上军装……”
苏母呜咽着连连点头,她怎么敢死,孙子还这么小……
沐卉唤了项婶出门,问清主治医生是谁,去办公室了解了下情况,给石医生打电话,请他过来帮忙把把脉,顺便捎来几丸“思眠”,晚上点燃,让老太太好好睡一觉,别把身体熬坏了。
石医生来得很快,彼时,苏母悲伤过度,已疲惫地阖上眼,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
这种状态很不好!
果然,翌日便一病不起,吃不下,睡不安,眼窝深陷,皮肤暗沉,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
仅仅一夜,便似老了几岁,瘦了几斤。
另一边,苏老强撑着虽然没有倒下,却也失了精气神。
沐卉没也敢在这时候离开,让俞长征等人带四个男孩去云省,她和秧宝留下。
每天一早,母女俩便提上宋梅香给二老熬的药膳开车去大院,看过苏老,再去医院。
午/晚两餐,沐卉开车回家提,陪至晚上八点,母女俩离开医院,去大院看过苏老,再回家。
如此,小半月过去,二老的身体慢慢有所好转,颜东铮也带着四个孩子、云依瑶、童解放的爱人乔芳、儿子童永安回来了。
沐卉、程飞、张杨和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云稼辰各开了辆车,去机场接人。
秧宝留在医院陪苏母。
写完作业,小家伙拿出陶埙给她吹最近大火的《红坊里》的主题歌。
苏母听着陶埙声,目光看向窗外,清明,细雨纷飞,法国梧桐新嫩的叶片在雨水的冲刷下,一片新亮。
“秧宝,”小家伙吹完,苏母转回头,“咱送你云姨去港城吧?”
秧宝一愣:“可以吗?”
这时候不知道军人家属能不能出国?
“让你张叔叔问问。”
“好。”
机场,沐卉看着被俊彦、子瑜扶着走来的云依瑶怔了怔。
此时的云依瑶瘦得皮包骨,头发白了大半,以往白皙圆润的脸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突出的颧骨,下垂的皮肤和嘴角深深的法令纹。
云稼辰心头一痛,强忍着鼻间的酸涩,快步过去,一把抱住她:“姐——”
云依瑶木呆呆的眼神转了转,半晌,才轻声道:“稼辰,你来了。”
“嗯,姐,节哀!姐夫的事,我们没敢告诉妈,爸和大哥二哥很担心你!”
云依瑶心里一片麻木的平静:“我没事。”
沐卉上前,颜东铮给她介绍:“这位是乔芳,那是她儿子永安。”
回来前,两人通电话,颜东铮已经跟她说过童解放的事。
再说,前年回沪的火车上,沐卉见过童永安,抱抱同样瘦了不少的小家伙,沐卉朝乔芳伸手道:“你好,乔同志,我是沐卉。”
“你好。”
“家里备好了饭菜,你和永安跟我们回去,吃顿便饭,顺便认认门,以后常走动。”
乔芳迟疑了下,拒绝道:“改日吧,我公婆因为解放的事,病了多日,我先带永安回去看看。”
那好吧,沐卉让张杨送他们。
目送车子走远,沐卉走至云依瑶身旁,伸手将人抱住:“云姐,欢迎回家。”
云依瑶鼻子一酸,湿了眼眶,好一会儿,推开沐卉,四下看了看:“秧宝呢?”
“干妈听到消息病倒了,秧宝在医院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