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秧宝随之说了个地址。
朱慧慧看秧宝轻轻松松请到了20天假,有点傻眼,她也想请,跟秧宝颜叔去古镇游玩,可是方才周老师抽背的五篇课文,有三篇她还没有自学到。
要是再考英语,她肯定不如秧宝答得好。
沮丧地放下碗:“秧宝,你什么时候背的语文课文啊?”自她们来后,她就没见秧宝拿书学习过。
“早上。”
早上起床,背书一篇,晚上睡前,做题十道。
这是大哥在家定的规矩。
“我怎么没听你背过?”
“哦,窝在床上就背了。”秧宝喜欢懒床,醒来后,不在床上磨蹭半小时,都不愿爬起来。
颜东铮要管,沐卉体谅前世秧宝陪她在废土世界没少吃苦,每每都拦下了。
颜东铮气不过,就让懿洋帮她把课文录下来,每天打开fidelipac匣式放音机,让她听。
这种录音机,放过一遍,再放,就得回卷。
秧宝怕麻烦,会在枕头旁放一个小本本和一支铅笔,听第一遍,记下关健词,再听第二篇前,先默背一遍,写下没记住的地方。
如此,长期训练下来,一篇课文最多听三遍,就能背诵下来。
为了记得牢,隔段时间,会让家人帮忙抽背,有磕绊的地方,就重温。
朱慧慧看到的是秧宝玩乐的身影,没关注,她在玩乐间不停吸收的知识,如苏宏胜讲的童年趣事,夏日的江边小镇,作为地主家的小少爷,他的生活、家中涉及的产业,支付给工人的工钱等等。
再如听布朗先生讲他的创业经历,及当时m国的上层市会和贫民之间的生活差距……
还有杰森、程飞、柏邢、何同志和苏宏胜从m国带回来的四个保镖,哪个不是一部带着历史进程的故事书。
没一会儿,程飞和京大校长、金主任从书房出来。
“东铮、秧宝,多谢招待,京市见!”金主任挥手与父女俩再见。
颜东铮忙起身:“饭快好了,吃完饭再走?”
“不了,一点二十的火车,再晚就赶不上了。”
见此,颜东铮便没再劝阻,转头吩咐宋梅香拿食盒装几样点心,让两人路上吃。
早备好让柏邢拎上车了,有烙好的煎饼,拌好的小菜和成盒的水果。
颜东铮抱着闺女和程飞一起将两人送到车前,目送柏邢开车载着二人走远,这才回转。
吃完午饭,秧宝小睡一觉,下午一进剧组,就被拉去上妆。
小脸要画丑,病人嘛,脸上不能有一点血色,厚厚的粉打在脸上,秧宝对镜照了下,扭头跟同样在上妆的朱慧慧道:“我觉得我现在脸上戴了个厚厚的壳,堵得我的皮肤都不能呼吸了。”
朱慧慧笑:“那是你的错觉,皮肤哪会呼吸。”
“秧宝抬抬腿。”等会儿要跪灵堂,方坚让宋梅香帮忙缝了四个棉垫,分别给秧宝和朱慧慧绑在膝盖上,外面宽大的孝服一穿,瞅不见。
这一场戏,没几句台词。
妆扮好,秧宝接过剧中夏大哥的牌位,带着丫环秀珠跪在剧中母亲的灵堂上。
随着场记的一声“开始”。
秧宝脸上眼中慢慢有了变化,由麻木、悲伤到熊熊燃烧的恨意,“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大哥,没有找到二姐。七儿在此向你发誓,今生找不回二姐,七儿终生不出花楼,不给大哥报仇,七儿誓不为人……”
“卡!周老师,秧宝情绪欠了点,你过去跟秧宝再捋捋剧情。”
周梦秋应了声,走过去,蹲在秧宝身旁,给她分析夏七儿为什么会在母亲棺椁前发誓。
一是失去亲人的恐慌。
二是恨,恨人杀了大哥;恨鬼子的入侵,让她家破人亡;恨二叔在父亲去逝后,不顾念亲情强夺家产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害得二姐走失、母亲的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三是逼自己活下去,哪怕是变成暗夜里噬血的鬼,也要活下去,寻回二姐,为父为母为兄报仇!
秧宝点点头,酝酿了会儿情绪,又来了两遍,这一条才算过。
接着又转去花楼,补拍了几个镜头,其中就有最后一个眼神。
没拍前,副导一直担心软乎乎的秧宝,露不出那种让人战栗,会让人看了就会做噩梦的眼神,没想到一条过。
事后,大家都赞秧宝有演戏的天赋。
只有秧宝自己知道,她是带入了前世,那日,大哥为护她不让人拉走放血,用以吸引虫族入侵收留他们的星球,被人一棍棍敲断脊骨。
那种眼睁睁看着大哥被人一寸寸凌虐,却无能为力的噬骨恨意,早已侵蚀了秧宝的灵魂。
记忆的面纱被掀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一角。拍完,秧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到家,就进了卧室,爬上床,放下青纱帐,将自己深深埋进了被窝。
方坚看着紧闭的屋门,胳膊肘抵抵一旁的柏邢:“不会是周老师说的‘入戏太深’,走不出来了吧?”
柏邢没理他,脑中不停闪过秧宝坐在花楼阴昏的角落,扭头看向镜头的那个眼神,他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受,他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浑身战栗地都想拔枪出击!
这绝不是演戏,那一刻,秧宝看他们,是真的恨不得生饮血,死挫骨!
说来夸张,可最后,那勾起的嘴角,总让他有一种:秧宝眼中的他们已是一身血肉花肥养出来的牡丹花!
捏了捏眉心,柏邢出门去找跟布朗先生雨中游湖的颜东铮。
颜东铮匆匆回来,推开屋门,看向床上的小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