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东铮帮颜明知把收集的五坛子雪水抱进院,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要埋哪,前后院都铺着青砖。
“埋在后院天井吧,揭开几块砖,回头再铺上。”
颜东铮应了声,拿铁锨撬了几块青砖,去前院提桶热水浇上,吃完饭,就是廊下的光,挖了个深坑,把五个坛子埋上,多余的土留着和煤。
三个孩子玩累了,吃完饭,秧宝和竟革的双眼就睁不开了。
沐卉带着秧宝去卫生间洗澡,完了,懿洋带着竟革进去。
颜东铮收拾好厨房,端了杯白开水给颜明知:“我明天想四处逛逛,看哪儿有卖房的,买套给沐卉,先把竟革和秧宝的户口上上。”
“行啊,你多看看,我还想给秧宝、竟革一人买套。”
颜东铮失笑:“我是孩子的父亲,你把房都买了,我给他们做什么?”
颜明知眉一挑:“你有钱?”
“有几块原石,现在开出来处理了,有点亏,这样吧,我把原石抵给你,等我有钱了,算上银行利息赎回。”
见儿子这么认真,颜明知也不跟他争,只笑道:“行啊,两万够吗?”
“一万就行。”
翌日一早,沐卉带着三个孩子在家,颜明知随儿子去了趟银行,取了一万给他。
把一万和颜明知送回家,颜东铮去房管局找吕季同,他在房管局工作,对房源肯定清楚,比他瞎逛强。
听颜东铮说要买套房给妻子,方便给两个孩子落户,吕季同一愣:“颜叔不是在京大教学吗,怎么不把两个孩子挂在他的户口上,这样,孩子就可以读京大附小了。”
“可以吗?”
“你和沐同志都是即将报道的大学生,孩子没法落户,挂在爷爷名下怎么不行。”不过,有些麻烦罢了,要找不少人签字。
“那行,我回头让我爸去他们学校问问。对了,你手头有房吗?最好是离京大再近点。”万一两个孩子上不了京大的户口,有套房,也好落户。
棉花胡同其实就已经离京大很近了,骑自行车二十多分钟。
吕季同翻了翻最近登记要卖的房子,没有比这更近了。
“你看这套怎么样?三进的宅子,刚收回来,户主是位大学教授,年纪大了,不想留在京市,想落叶归根回老家平阳生活。”
颜东铮看了下,永庆胡同19号,要价一万二,“我能过去看看吗?”
“走吧,”吕季同合上资料,向外走道,“我陪你过去。”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刚过完年,来办事的不多,我让同事帮忙代一下,没事。”
两人骑着自行车,没多久就到了永庆胡同。
一路上,吕季同没少介绍这座宅子,运/动中老教授去了干校,这宅子上面收走后,给一个事业单位的几位干部住了,保存的还算完好。
老教授平/反回来后,颇是费了番波折才把房子收回,又花钱找人修整了番,原是打算养老的。只是,几位干部的儿女,哪甘心啊,隔三差五地找人来闹。
颜东铮不解道:“老教授既然能把房子要回来,手里肯定有些人脉吧,还按不下几个小子?”
“是有些人脉,可也搁不住人家时不时地上门闹腾啊。不过,你放心,你要是买下,我让陈丰羽跟街道办和这片的警局打声招呼,有我们哥几个镇着,没人敢闹到你面前。”
“多谢。”
一到地方,颜东铮就知道为什么老教授要急着卖房了,门上有被打砸的痕迹,后罩房的墙上,泼满了油漆,重叠之处横七竖八地写着骂人的话。
不过,房子确实是好房,二进院里还种着棵西府海棠,看枝杆就知道待春暖花开,它定是枝繁叶茂,海棠花娇艳动人。
没铺地暖,有四间屋子修了炕。
之所以要的贵,是因为每间屋子都配齐了家具,颜东铮挨间看了看,除了佣人房里的家具是老榆木,其余房配的都是黄花梨木。
老教授姓席,原在师大教文史,对古董字画很有研究,这些家具他其实挺不舍的,只是不好带走。
“家具不要的话,可以便宜点给你,你看九千八怎么样?”实在不行,他先存在朋友那一段时间。席教授说着,敲了敲墙壁,“内设有火墙、地暖,只是煤碳不好买,这才全部弃用,修了坑。”
颜东铮跟着看了看,确实,火墙、地暖都有,只需清一清操作口就能用了。不过,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前后院都没有厕所,夜里要用马桶,白天要跑公厕。
家具嘛,他若是自己买,是不需要这么多钱,只是,一件件他是真喜欢,自己去淘未必能凑这么齐全,也未必能寻到这么好的明清家具。
没还价,当天颜东铮又陪颜明知去了趟银行,取了两千,凑齐一万二,点给了席教授。
吕季同帮忙过的户,写的是沐卉的名字,顺便给她把户口落在了京市,并将粮食关系转到了房子那边的街道办。
懿洋竟革秧宝的名字,写在了沐卉的户口本上,这一下,娘几个跟颜东铮是彻底分开了。
待沐卉入学,还得再分一次,不过这时,竟革秧宝已是京市户口,怎么转都好办。
拿着户口本、粮本、房本,沐卉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有房了!”
“嗯,等会儿去土产门市买几把锁,带你和孩子们去看看。”席教授收到钱,当天就拎着包坐车回老家了。
陈丰羽接到吕季同的电话,抽空去了趟——那几位干部家,找他们和家人谈了谈,如今再没人敢去那边泼油漆闹事了。
原来的油漆,那几位干部让他们儿女找人给擦洗干净了。
颜东铮带着妻儿和父亲过去,怎么说呢,房子是大,海棠树一家人也都喜欢,就是吧,住是不可能住过来的,离京大有点远,房子的设施也没有现在的房子住着舒服。
“要不租出去。”沐卉提议道。
颜东铮立马摇头:“一屋子的好家具,损坏一件,够你几年房租。这房子刚修过,就别让人再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