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上定格的张扬恣意的姿态使那柔韧有力的躯体显得如此美好,夏伊达轻轻地抚摸着纸面上的他,感到一阵阵的心酸。
还有那些报道,都是小心翼翼地从过期的报纸上剪下来,并且认真地拼贴在精致的本子里的,只是扫过标题就知道,那里头都是一边倒的赞美之辞。倒不是收集者怀有偏心,当年吉尔伽美什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时候,真的是很少有负面评价的。
按理说,风格如此特立独行的舞者,评价通常都会是褒贬不一,但吉尔伽美什是一个特例——大概他的实力实在是超出同时代的舞者太多,是一株彻底“秀于林”的参天乔木,根本不能为任何的阵风所撼动。
听说当年吉尔伽美什的演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这些海报之类的周边,更是抢都抢不到的珍贵藏品。如果这一切的收集是从吉尔伽美什消失之后才开始的话,那收集者可真是不计成本,投注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还有相册,里面有吉尔伽美什剧照的部分,也有格雷幼年和少年时代的珍贵影像。夏伊达翻来覆去地看着,那里面她所不曾见过的青涩的格雷让她舍不得把照片放下。
不过,真正震撼了夏伊达心灵的还绝不止这些,当格雷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女孩正伏在案前,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呢。
第292章睡在我的床上,却还说我离你很远?
“怎么了?”格雷连忙上前两步,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地环住了女孩娇小的身体。
她可不是个爱哭的姑娘,所以,她的眼泪每一次都会令他的心脏不自觉地收紧,仿佛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烙在了心上。
女孩的身子轻轻地一颤,一声轻轻的抽泣噎在了喉咙里。她没有听到格雷进来,所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他,又忽然感觉有些窘迫。
夏伊达手忙脚乱地擦拭自己的眼泪,意识到一些什么,又赶紧掩盖自己正在翻看的东西。
“怎么?怕我看到?”格雷的双手在她的胸前扣住,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却格外的温柔,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不是!”夏伊达分辩着,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已经看到了,所以,没关系……”格雷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换作一只手臂箍着她,另一只手去抹她脸上的泪,“哭什么,不就是手术记录?”
桌上摆着的,正是当年格雷的住院治疗记录,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他的伤情,经历了哪些治疗,每一次治疗之后都有些什么样的反应。关于患者反应的记载仅是肉体上的——治疗的效果,好转或恶化,患者清醒过多长时间,用了什么剂量的药,就像所有病历一样,对于患者的痛楚烈度,心情如何都只字不提。可是,就是这一板一眼只关注现实的记录,却让夏伊达仿佛潜入了格雷的肉体,把他当初经历过的一切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夏伊达一度感觉看不下去,与这个相比,格雷给她讲述的东西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想想那样的轻描淡写都能刺得人痛彻心扉,这样的记录,在翻看的每一秒手指和心都是颤抖的。
格雷从来没提过,原来他经历过那么多次手术,也从来没提过,在这些手术的过程中他一度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着的。
格雷的手指触在脸上,稍稍带着些与季节不相称的冰凉。夏伊达一把抓住那只手,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你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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