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在她眼里,他的沉默全都成了戳心的利刃。
偌大的书房里安静的连枚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到。
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令人发疯的安静。
她见着他一言不发,原本是发抖的都已经拽紧了拳头,然而残留的一点理智还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没有发狂起来,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和虚脱。
“沈峥——”她近乎卑微的叹了口气,声音已经变形的完全不是平时的嗓音,“以前发生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从今往后,你能不能把她从你的记忆中彻底删除掉,我不想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从看到这张警。官证上的信息后,她就一直呆坐到现在。她原以为自己会气血翻涌的当场翻脸,然而现实,她还是卑微的求他。
求他将前女友的一切记忆全都清空掉,她可以既往不咎。
而他沉默以对。
她恨,恨他用沉默对抗,恨他没有遂她的愿答应下来,其实只要他哪怕就是违心应付的点个头也行,她也会就此罢休。
然而他就是沉默着,没有答应,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江晚,等到当年的案子破了,我自然会放下心结。”从他进来到现在,他终于开口,然而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至少得要亲手将主犯全都抓获归案,这是他对他死去战友的尊重,也是对他心上立着的万里墓碑的唯一交代。
“那你要是这辈子都破不了当年的案子,你就一辈子留着对她的心结?”她双眼通红的问道。
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冰刃,刀刀都往他的心口处刺过来,恨不得要剖开他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再度无力的沉默。
她并没有说错。
只是这个问题,在他此后坚持的这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个概率。
总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会让他亲手等到将全部主犯逮捕归案。
是啊,万一这辈子他都破获不了,他要怎么办?
他从来都没想过会存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概率。
“我知道答案了,是我自己犯。贱!你去和你的前女友过这辈子吧!”她说时忽然伸手把脖子上的项链用力一扯,简直是发狂的朝他身上砸过来。
那项链毕竟不是很粗,她这样用尽力气砸过去,其实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唯有那挂坠上的钻石掉落在地板上时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她砸完项链后直接就转身往外面走去,才没走几步,沈峥就在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
“晚晚,不要离开我——”他生平第一次开口求人,求她别离开他。
他心里清楚的很,她要是从这个房间里迈出去,他们之间,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她在,他才重新找回了生而为人的乐趣,过往虽苦,然而只要有她在,那些记忆深处的苦痛至少能被她隔离消融掉。
她是他这世上唯一想保护珍重的恋人知己,也是在这世上唯一关心着他头疼脑热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