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着抱住他的时候,顾衍有种心脏瞬间被填满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的话,那应该就是“圆满”了吧?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时隔五年,哪怕他曾经让她那么难过、那么伤心,她仍旧愿意原谅他,愿意如此毫无保留地接纳自己。
顾衍此刻觉得,过往所遭受的一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现在是全天下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宁宁……”他再次叫她,伸手将她的脑袋托起,去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才是那柔软的嘴唇。
他吻得珍重,动作很轻,只是用唇瓣厮磨着,轻轻抿着。像是要彻底抹去她之前关于亲吻的不好的记忆,他在亲吻的间隙里,抵着她的鼻尖,小声叫着她:“宁宁……沈岁宁……”
“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沈岁宁心头一紧,完全无法拒绝这样的他,揪紧他身前的衣服,更紧地去贴近他,呼吸凌乱地告诉他:“我也好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将近七年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喜欢着。
他感觉整颗心都彻底被她攥住了,心跳彻底失序,血液也在血管里疯狂流动着,一切都是失控的,连同他的感情。顾衍不住地收拢自己的手臂,想将人完全收进自己的怀里,亲吻由轻柔变得深重,两个人都在试图拼命靠近对方。
直到沈岁宁因为亲吻憋得脸颊通红,低喘着将人从身前推开。顾衍好笑着,唇瓣仍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光洁的额头。
寂静的夜里,只余两人都有些凌乱的呼吸声。沈岁宁小口小口地喘着气,重新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小声问:“你这次不批评我吗?”
“嗯?”他仍沉浸在刚才的亲近中,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有些回不过神来,“批评你什么?”
“你以前不是一直强调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这次冲动去找人,还遇到了危险,你不批评我吗?”
顾衍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愣怔了下,才抚摸着她的长发,哑声说:“为什么要批评你?你这次做得很棒,也很勇敢,只是……”
“只是什么?”沈岁宁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他的喉结滚了滚,嗓音发涩:“只是我私心你不要做这么勇敢的人,比起其他人,我更希望你是安全的。”
沈岁宁沉默了会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我只在意你能不能好好的,其他人都不重要。”顾衍将她往上提了提,额头抵着她的。
“不会。”她摇摇头。
因为昨夜他出现的时候,她也希望他可以自私些,不要那么不顾一切。
“我那时只是觉得,她和小时候的我很像……”沈岁宁在他身前,低声解释缘由,“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她了,爸爸也常年在外打工,照顾她的奶奶也在前一阵子去世了,她一个人在家。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她就真的……”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不敢设想。
顾衍想到她童年的那些遭遇,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奋不顾身。因为她在最需要别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明明有父母,却和没有没什么差别,因而无法眼睁睁看着别人也如此。
他的宁宁,一直都是这样柔软又善良的人。不管命运如何苛待她,仍能怀抱着最大的善意。
他又去亲吻她的眼睛:“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沈岁宁抽出自己的手,伸出小拇指,看着他,小声说:“拉钩。”
顾衍笑了笑,顺从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钩。”
她又动动大拇指,示意他:“盖章……”
“盖章。”
一套流程走完,她彻底笑开,笑得脸颊边的小小酒窝都深陷下去。顾衍忍不住轻刮她的鼻尖,低笑着说:“好像小孩子。”
沈岁宁没理会他的打趣,重新窝回他的怀里,小声和他说着话:“她真的很乖,每次上课都坐得端端正正的,从来不开小差,听课很认真,作业也完成得很好,而且很有礼貌……”
顾衍又轻笑了声。
沈岁宁后知后觉地品出些什么来。
她刚刚……说月月和小时候的自己很像来着……
她忙又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我没有在自夸。”
顾衍亲了下她的唇角:“自夸也没什么的,我们宁宁确实很棒。”
“嗯,我确实挺棒的。”她居然很难得地点头承认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卖出好几幅画了,还拿过奖,学院的老师也一直夸我,说我很有天赋……”
说完,她忽然凑近了些,降低自己的音量,小小声地跟他报了个数,而后有些小窃喜地冲他扬了下眉:“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话音刚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太过得意了,沈岁宁很快又缩回他身前。
他看着她露出的通红耳廓,再想到她刚才小小声在自己耳边报的数,这次是真的非常愉悦地笑出了声。
顾衍忍不住抬手碾了碾她的耳垂,非常捧场地附和道:“是非常厉害!”
话落,又打趣般地叫了她一声:“小富婆。”
这晚,两人就这么挤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彼此拥抱着,小声说着话。
前一阵子还对他横眉冷对的人,在说完原谅后,竟就真的再没一句责怪,像从前一样,一直用那种依恋的目光看着他,并且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拥抱和亲吻,开心时甚至会主动地去亲他的唇角。
如此鲜活,又如此可爱,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深深沦陷,心脏一直被酸涩和满足|交织的复杂情绪包裹着,觉得自己幸运至极,又觉得愧疚至极。
到最后,怀里的人音量渐低,在听见他说话时,却还是会下意识地“嗯”一声。顾衍觉得她这样子有趣极了,忍不住又低声叫了几遍她的名字,直至她彻底闭上双眼,才心满意足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感受她完全陷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其实他也有些累了,从昨夜到现在,就没睡几个小时,一直守着她,害怕自己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现如今,他仍旧有些不敢睡。四周静悄悄的,沈岁宁的呼吸声也很轻,他看着怀里她安然的睡颜,心底又重新涌起恐惧。
那种在夜里忽然惊醒,发现她手机定位突然变动的惧怕感,在这个夜晚,重新将他吞没。
从昨夜到现在,顾衍最庆幸的就是自己在她离开之前关联了她手机的位置。
他不敢去想,如果当初没有为了以防万一做下这个举措,昨夜的沈岁宁会变得如何,能否顺利等到他人的救助,能否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