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幅画,她终于确定,这个yusef,就是那个人——江遇。他功成名就,来了纽约。就在离着华尔街不到2公里的地方,在那里开画展。
她试图查询更多的资料,但是网上只有寥寥几幅他的作品。没有看到更多大胆的画作,她松了一口气。又在众多的消息中翻出了一条拍卖信息,yusef的一幅画,在去年的苏富比冬拍上,拍出了8000万人民币的价格。
她又吓了一跳,点开那幅作品,那是一幅风景画,画得大漠和孤雁。黄沙遍地,一只孤雁低低的掠过空中,哪怕只看照片,也让人感受到孤雁的寂寥。
他如今……很不好过吗?
是因为当年她不辞而别,还是因为这几年又有了别的际遇?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更希望他有了别的际遇,还是更希望他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
明明已经选择离开,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明明,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喜欢那个人。这些年,她几乎没有想起过他。若不是施师出现过,若不是今天助理说去看画展,他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没有一点踪迹了。
她的身体疲惫,大脑却异常活跃。是不是所有人都一样,面对曾经的一些回忆都提不起放不下?哪怕并不是那么在意的人,但是当贫瘠人生,只出现过那么一段似烟花绚烂的过往,那过往便会在岁月里,渐渐长成心里的一根刺。一旦触及,便会带出周围的腐肉,让人疼痛难忍。
眼睛又开始酸涩,这次没有人在旁边。她终于忍不住,躲在被子里放肆的流泪。
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手机屏幕上那个人的消息变得模糊。她按熄了屏幕,拉起被子的一角塞进嘴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呜咽。回不去了,不管是肆意的恋爱,还是自由的人生。这几年刻意遗忘的那些野望,终于在这个意思故人到来的时刻让她崩溃。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又迷迷瞪瞪似睡非睡。身上燃起了一把大火,那大火随着她的眼泪倾泻,她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那些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漫延。母亲冷漠的脸,爷爷奶奶苛责的骂声,辛苦的社畜生活。晚晚的蛋糕店,第一次看到碧荷的欣喜。穿越后捧着手机查看银行账号,数钱的快乐。
还有,那短暂的一段……爱情?她当年,是怎么想的来着?对了,他只是露水情缘,她亦从未想过与他永恒。
她哭什么?又难受什么?
她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自己想要的太多太多,明明现在的人生,比起上辈子既无尊严也没钱的社畜生活好的太多。出入仆从成群,花钱不必计较,他人看她只有艳羡和嫉妒,她已经得到了大多数女人想要的一切,却还是不甘。
这不甘被时间和故事掩埋得不露痕迹,终于又在这样一个意外的日子里破土而出,生根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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