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以前的房子被拆掉,第一次在爸妈面前哭出来,他不用逞强当他们所说的“男子汉”了。因为,爷爷从来都不希望他那么早就长大,他记得爷爷说的话——“你,还是个孩子,没必要那么急着当大人。”这是他看了电影后,对自己的人生做规划时告诉爷爷,他要快点长大时,爷爷对他说的话。
爷爷死后,杨军看着被烧掉的东西,有些东西他以前见过。那是妈妈给爷爷收拾房间丢出来又被爷爷捡回来的东西,粮票,生锈的铁罐等等。
爷爷怀旧,和他在一起的孙子也一样,因为孤独啊。是一脉相承吗?不是的,是因为人没有配在身边,所以是会以物品的形式寄托思念啊!
杨军后来曾在书本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孩子的珍宝比巨龙的宝藏还要珍贵。其实不然,有时候大人的物品也是巨龙的珍宝,尤其是那些孤独的人。
“大人总是在欺骗小孩,欺骗自己。只要你还是小孩,你就赢不了他们。”
又是这一句,杨军这个收留儿童、长不大的孩子又在发牢骚。
年幼的杨军很早就认识到现在社会的原罪——穷。因为这个字,又有多少人铤而走险呢?
杨军觉得他们因为穷,爸妈不能在老家,也不能好好地照顾爷爷,联想到这种事情的他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啊。
“穷才是原罪。”杨军对着荣狄这么说。
说话间,杨军已经停下了脚步,似乎这次的梦境中的记忆之旅已经到达了终点。荣狄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随之一变,变成了之前浮现出来的虚无缥缈的旧房子。
这就是这个时候,荣狄才发现杨军的声音变得成熟了,他猛地看向杨军——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现在的这个成人模样。
两个人看着眼前的画面——一个孩子向一个接近透明的树许下了愿望。那是像圣诞树的树,但又有些不一样,因为那树是活着的。他散发出来的味道很甜,还带着泥土的味道,很是神奇。
荣狄那白泽的知识立刻作出回应——妖怪的名字是孩之愿,是一种只有孩童还会看到的妖怪,这样妖怪会无条件地实现孤独寂寞的小孩的愿望。是一种概念上的妖怪,因为只有看得到它的人在之时,它才是真实的。
“我想拥有钱。”这个孩子许了一个特别像大人的愿望。
这个妖怪更像一面镜子——一面反映人们心灵的镜子。他能看出小时候的杨军最缺的是什么。他露出了和杨军一样的表情,“这个愿望无法实现,因为你好像讨厌钱呢?”
讨厌钱?
荣狄有些吃惊,这世界上讨厌钱的人真的有吗?
许愿树接着说:“因为你爸妈都是因为钱才会离开家,离开你们。所以,你觉得这都是钱的错。”
当有些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时,人就容易变得极端,这一点对孩子来说体现得由为明显。
说着,孩之愿看着荣狄,后者也发现他们对了眼。“我们已经很少见过这种人了……”孩之愿那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环绕在荣狄耳边,这话只有荣狄听得到。
荣狄意识到,那个妖怪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看,我许愿了。”杨军看着过去的记忆画面对荣狄说道。
两个社畜看着那个向树许愿的少年,后者说道:“我……想要有人陪着我……”
这孩子显得有些腼腆,他表现得不自在。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这实在不是一个孩子该许的愿啊。
“你想要朋友吗?”孩之愿笑着说:“在你成为大人之前,我会陪着你。”
这是只小孩才有的特殊技能,和别人看不见的朋友说话。孩之愿本来就是建立在这基础上才会存在的一种非常特别的妖怪。
“初中毕业后,我意识到自己该长大了,所以我抛弃了这个朋友。”杨军突然对荣狄这么说。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也同情起了这位被他抛弃的朋友。
眼前的画面随风而逝,两个人还是在处于黑暗之中,但头顶上有光芒洒下,好似清晨那透过窗户照射到你脸上、代表着“起床了”的阳光。
“你实现愿望了吗?”荣狄问道:“你成为了你想成为的人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军说道:“但我有非常不错的朋友……”
“对啊,你的这个朋友不会因为你还愿了而不再是你的朋友。”荣狄笑了笑,指着自己说:“我这是在说我。”
杨军的瞳孔微微一缩,但也随之一笑:“是啊,谁说不是呢。”
“但你还是得回去。”荣狄笑着说:“如果你继续昏迷不醒,有人会担心的……还有……那个孩之愿,等着你告诉它答案呢……”
“它作为你的朋友一定希望你拥有除它以外的朋友。”荣狄启齿一笑。
“是啊!”说着,他被光包围着,然后继续说道:“回去吧,这里太暗了,我不喜欢这里。”
杨军化成了光开始消失,他还是有些怪怪的。上帝关上了门(其实是他父母),但打开那扇窗却是荣狄。嗯,感觉挺奇怪的,气氛有些微妙,gay里gay气的……
对,他都不想面对自己的家人,更别说和别人组成家庭了,所以他妈妈打电话催婚时他变得非常暴躁,可是现在他现在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因为有这么优秀的朋友在他身边啊。
这绝对不是什么哲学展开,而是因为杨军是真的将荣狄当成朋友。
荣狄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对着空荡荡的四周问道:“你在吗?我有话跟你说。”
光变得更耀眼了,孩之愿从光中现身,它本来就是孩子幻化而来的妖怪,它的样子现在是由荣狄来决定的。它现在以龙珠里神龙的形象出现,因为荣狄是这么想的。
“收回了愿望杨军会怎样?”荣狄问道。
“你们之间的友谊真的有那么容易被切断吗?”孩之愿也是一笑。
“这就好。”荣狄笑道:“他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在一开始的地方等着你们。”说着,它随光而去。
“一开始的地方?那间老屋吗?”说着,荣狄的身形变得淡薄,最终也跟着消失了。